36 集

生而为人,我很遗憾。


70年前的6月13日,日本作家太宰治在玉川上水与情人山崎富荣自杀身亡。
他的死,可以说是对所谓的日本文明社会最大的嘲笑。

太宰治从20岁到39岁,19年间,前后经历了5次自杀,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自杀,是在20岁。因为学业不佳,在寄宿的家中服下大量的安眠药,却因为未到致死量而失败。

第二次自杀,21岁,与银座酒吧的女招待殉情,这次同样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结果是情人离他而去,自己却被救了回来。

这次自杀让他背负了一生的罪责感。

第三次自杀,是在26岁。学业门门挂科,毕业希望渺茫,报考报社不及格,绝望之余,便跑到山中上吊自杀,可是上吊的绳子断了,只得悻悻而归。

第四次自杀,28岁。那年春天,得知妻子与人有染,他悲苦恼怒,带着妻子前往群马县水上村谷川温泉,打算两人结伴共赴黄泉。这次两人还是因为药量不足而活了下来。

看来,日本的安眠药,普遍存在份量不足的嫌疑。

最后一次,是在1948年6月13日,太宰治39岁。这一次,太宰君可以说是发了狠,投水之前还服用了氰化钾,当真是决意赴死,当然,最终结果得以如愿。

有时候,对于活着的人,死是一种幸运。

有的人说: "太宰治的书看多了,小心变精神病。”

果不然,看完后,我觉得他的死,是我所见过的,对文明社会最大的嘲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社会充斥着对正能量的呐喊,其振聋发聩之势仿佛负能量是生而为人的原罪。

很多人常常会对自己说,天呐,我不能再向朋友们抱怨下去了,我可千万不能变成别人眼里的负能量传播者。

退出主旋律的阅读圈子,读读太宰治的作品,会惊奇地发现,原来世界上堂而皇之地存在着一种让正能量瑟瑟发抖的无赖艺术,它的名字叫"怯懦美学"。如果要给这种邪恶而魅惑的艺术下一个定义的话,我宁愿用太宰治的生活状态为它作界:接下来还有没有需要我完成的事情?没有的话我就可以去死了。

生而为人,其实让你绝望的,更多的是死本能。

人间失格:太宰治和三个女人们(小栗旬同名电影‪)‬ 花开無聲

    • 小說

生而为人,我很遗憾。


70年前的6月13日,日本作家太宰治在玉川上水与情人山崎富荣自杀身亡。
他的死,可以说是对所谓的日本文明社会最大的嘲笑。

太宰治从20岁到39岁,19年间,前后经历了5次自杀,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自杀,是在20岁。因为学业不佳,在寄宿的家中服下大量的安眠药,却因为未到致死量而失败。

第二次自杀,21岁,与银座酒吧的女招待殉情,这次同样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结果是情人离他而去,自己却被救了回来。

这次自杀让他背负了一生的罪责感。

第三次自杀,是在26岁。学业门门挂科,毕业希望渺茫,报考报社不及格,绝望之余,便跑到山中上吊自杀,可是上吊的绳子断了,只得悻悻而归。

第四次自杀,28岁。那年春天,得知妻子与人有染,他悲苦恼怒,带着妻子前往群马县水上村谷川温泉,打算两人结伴共赴黄泉。这次两人还是因为药量不足而活了下来。

看来,日本的安眠药,普遍存在份量不足的嫌疑。

最后一次,是在1948年6月13日,太宰治39岁。这一次,太宰君可以说是发了狠,投水之前还服用了氰化钾,当真是决意赴死,当然,最终结果得以如愿。

有时候,对于活着的人,死是一种幸运。

有的人说: "太宰治的书看多了,小心变精神病。”

果不然,看完后,我觉得他的死,是我所见过的,对文明社会最大的嘲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社会充斥着对正能量的呐喊,其振聋发聩之势仿佛负能量是生而为人的原罪。

很多人常常会对自己说,天呐,我不能再向朋友们抱怨下去了,我可千万不能变成别人眼里的负能量传播者。

退出主旋律的阅读圈子,读读太宰治的作品,会惊奇地发现,原来世界上堂而皇之地存在着一种让正能量瑟瑟发抖的无赖艺术,它的名字叫"怯懦美学"。如果要给这种邪恶而魅惑的艺术下一个定义的话,我宁愿用太宰治的生活状态为它作界:接下来还有没有需要我完成的事情?没有的话我就可以去死了。

生而为人,其实让你绝望的,更多的是死本能。

    人间失格 第二手札(13):在警署的问询

    人间失格 第二手札(13):在警署的问询

    第二手札 (13)
    那天清晨,我莫名地咳了起来。我每次咳嗽,都用手绢掩住口鼻,结果手绢上似乎沾上了血,如同落上了红色的霰。其实,那不是咳出来的,是前一晚我挤破了耳朵下面的小疖子时流的血。不过,我马上意识到,不向警方说明此事于我有利,于是仅仅垂下眼帘,像煞有介事地答了一句:“是的。”
    署长写完文件后对我说:“是否会起诉你,要由检察官决定。不过,你最好拍封电报或是打电话给你的担保人,让他们今天到横滨的检察署来一趟。你有担保人或监护人吧?”
    我想到,有个叫涩田的书画古董商,曾频繁出入家父在东京的别墅。他与我是同乡,身材矮胖,是个四十多岁的单身男子,常拍父亲的马屁,他就是我在学校的担保人。由于那男人的脸,特别是眼神很像比目鱼,家父总是叫他比目鱼,我也一直这样称呼他。
    我向警察借来电话本,查到比目鱼家的电话号码,打电话拜托他来横滨的检察署。而比目鱼在电话中一改平日作风,用趾高气扬的口吻与我对话,好在最后还是接受了我的请托。
    “喂,最好赶紧把那电话消消毒,那人吐血呢。”
    我回到保护室后,署长对巡警们命令道。那大嗓门甚至传到了坐在保护室的我的耳中。
    午后,我被他们用细麻绳捆住,不过他们允许我用大衣遮住麻绳,绳子的另一端则牢牢握在一位年轻巡警手中。我们二人一同乘电车前往横滨。
    不过,我没有丝毫不安,反而怀念起警察署的保护室和那位老巡警。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身为罪人被五花大绑,反而感到轻松,感到悠闲自得,甚至于现在提笔写起这些回忆,还依然津津乐道。
    在这段令人怀念的记忆里,也有一件悲惨之事令我冷汗淋漓,终生难忘。当时我在检察署一间阴暗的屋子里接受了检察官简单的问讯。那位检察官年届四十,看起来个性沉稳(若说我长相俊美,那俊美一定带有邪淫之气;那位检察官才称得上是容貌端正,浑身散发着睿智而文雅的气息),气度不凡。
    面对他,我不再戒备,只是心不在焉地叙述着事情经过。突然,我又咳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时,我瞥见上面的血迹,顿时一个卑鄙的念头涌上心头:这咳嗽也许可以作为我讨价还价的筹码。于是我故意夸张地大咳两声,用手绢掩住口鼻,偷偷瞄了检察官一眼。
    就在此时,他露出沉稳的微笑,问道:“你那是真咳吗?”
    登时,我冷汗涔涔。不,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我依旧紧张得手足无措。中学时代,傻瓜竹一曾戳着我的脊梁,说着“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把我一脚踢进地狱。此时我心中的惊慌远远胜过那次。这两件事,是我平生仅有的两次演技穿帮记录。有时我甚至想:“与其遭受检察官那沉着的羞辱,还不如直接被判十年徒刑。”
    我被予以缓期起诉处理。但我却丝毫不觉庆幸,我坐在检察署休息室的长椅上,悲戚地等待着担保人比目鱼的到来。
    透过身后高高的窗户,我望着布满晚霞的天空,海鸥排成“女”字形,消失在天际处。

    • 5 分鐘
    人间失格 第三手札(17):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人间失格 第三手札(17):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第三手札 (17)
    他们把我送上汽车。比目鱼平心静气地劝导我(他语气缓和,甚至可以用慈悲来形容),让我一定要住院治疗,剩下的事情尽管交给他们。我如同一个无行事能力的傻瓜,嘤嘤哭泣,唯唯诺诺地听从两人的安排。连同祝子,我们一行四人在车上颠簸多时,暮色降临,才终于到达森林深处的一家大医院门口。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所疗养院。
    我接受了一位年轻医生极为温柔且细致的检查,检查结束,医生有些腼腆地笑着说道:
    “那么,就先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吧。”
    然后,比目鱼、堀木和祝子便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医院。祝子走前将装有更换衣物的包裹递给我,接着又默默地从腰间掏出针管和我未用完的药物。原来她果真以为那是壮阳药。
    “不,这个不要了。”
    真难得!我生平首次主动拒绝别人递来的东西,竟是在这种时候。
    我的不幸,恰恰在于我缺乏拒绝的能力。我害怕一旦拒绝别人,便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但那一刻,我竟无比自然地拒绝了曾让我几近疯狂的吗啡。或许是被祝子那“神圣的无知”打动了吧。哪怕只是一瞬,我也算是摆脱过毒瘾吧?
    但随即,我就被那位带着腼腆笑容的年轻医生带到一栋病房中,“咔嚓”一声,大门紧锁。这是一家精神病院。
    我当初服下安眠药被救醒后曾说“要去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这句愚蠢的呓语竟以如此奇妙的方式成真。住在这栋病房的精神病患者全是男性,连护士也是男性,没有一个女人。
    如今的我连罪人都称不上,我是一个疯子。不,我绝没有疯。哪怕是一瞬间,我也没有疯过。可是,唉,哪个疯子会说自己是疯子的?可以说,被关进这座医院的人都是疯子,在医院外的,则都是正常人。
    我向神发问:“不反抗何罪之有?”
    望着堀木那美得不可思议的微笑,我泫然泪下。我忘记思考,忘记反抗,坐进汽车被带来这里,成了一名精神病患者。即使现在离开,我的额头上也已刻上疯子的印记,不,该是废人的印记。
    我丧失了做人的资格。
    不如说,我已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来这里时,正值初夏时节,透过铁格子窗,能看到院里的小池塘中开着红色睡莲。三个月过去,波斯菊在院里绽开,意想不到的是,故乡的大哥带着比目鱼来看我,他依然是印象中那副认真而谨慎的样子,用略带紧张的口气对我说:“父亲已于上月因胃溃疡过世,至于你的事情,大家已不计前嫌,今后你不必再为生计发愁,可以什么都不做。或许你对东京还有留恋,但你必须马上离开东京,到乡下疗养。你的胡作非为,涩田先生已差不多摆平了,不必记挂在心。”
    故乡的山水浮现在眼前,于是我轻轻点头。
    我完全成了一个废人。
    父亲的死讯,让我越发窝囊。父亲已然不在。那份曾占据我心,眷恋般的恐惧已然消逝,我的心变得空空荡荡。这甚至让我怀疑,那盛载苦恼的器皿曾经之所以那么沉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父亲走后,我顿时泄气,连苦恼的能力也随之失去了。
    大哥果真履行了他的承诺。从家乡乘汽车南下,四五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处东北地区罕有的温暖的海边温泉。村边有五间陈旧的茅屋,茅屋墙壁剥落,柱子已被虫蛀,几乎没有修葺过的痕迹。大哥为我买下这五间屋子,又为我请了一名年近六旬的女佣。女佣一头红发,长相丑陋。
    三年期间,我数次被这位名唤阿铁的老女佣残忍侵犯,有时我们也像夫妇一样吵架。我的肺病时好时坏,人时胖时瘦,有时咳出血痰。昨天,我叫阿铁去买一盒卡尔莫钦,她在

    • 7 分鐘
    人间失格 第二手札(12):一起跳海,恒子死了

    人间失格 第二手札(12):一起跳海,恒子死了

    第二手札 (12)
    那天上午,我们在浅草的六区徘徊,走进一家咖啡店,点了杯牛奶。
    “你去付账吧。”
    我起身,从和服袖子里掏出钱夹打开,里面只有三枚铜钱。一种比羞耻更为凄厉的情绪俘虏了我,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的,是我在仙游馆的那间屋子。那屋子里只有学生制服和被子,家徒四壁,能用来典当的值钱物件已一件不剩。再加上我身上穿着的碎花和服和披风,这就是我的全部。
    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再无法活在这世上。
    她看到我踌躇的模样,站起身来看着我的钱包:
    “哎呀,只有这些了吗?”
    她无心的一句话,深深地刺入我的骨髓。生平首次,我为心爱的人的一句话痛不欲生。其实这真的不是大事,三枚铜钱根本算不得钱。但这件事于我而言却是奇耻大辱,是让我再也无法苟活的耻辱。说到底,那时的我还没彻底脱离“有钱人家公子哥”的身份。那一刻,我真正地下定决心:我要去死。
    当晚,我们在镰仓跳海。恒子说,她的腰带是从店里的朋友处借来的,于是解下腰带,叠好放在岩石上。我也脱下披风,和她的腰带放在一起。我们双双跳入海里。
    恒子死了,我却被救了回来。
    或许由于我是高中生,家父又名声在外,报社认为很有新闻价值,便把此事视为重大事件,加以报道。
    海边的一家医院收诊了我,老家那边派来一位亲戚替我收拾残局。父亲和家人极为恼火,也许会自此与我断绝关系——这位亲戚转告我这些话后便转身离去。比起这些,我更思念死去的恒子,终日落泪不止。原来,在我遇到过的女人中,我真正喜欢的,只有模样穷酸的恒子。
    房东的女儿寄给我一封长信,里面写有五十首短歌14,全都以“为我而活”这种奇怪的话开头。此外,常有护士来我病房玩,她们笑得一脸灿烂,甚至有的护士会走来紧握我的双手,然后才离开。
    经医院检查,我的左肺有些问题,这正合我意。不久,警察以“协助自杀罪”的名义将我从医院带走,但他们当我是病人,把我安置在保护室中。
    深夜,一位年迈的夜班巡警悄悄拉开保护室和值班室中间的门。
    “喂!”他冲我嚷道,“那边很冷吧,到这边来暖和暖和。”
    我故作消沉状,走进值班室,坐在椅子上烤火。
    “你还想着那死了的女人?”
    “是的。”我故意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答。
    “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他渐渐摆开了架势,像法官一样故作正经地审讯我。他以为我是个无知的小孩,在这个百无聊赖的秋日夜晚,自以为是调查案件的主任来审讯我,实则不过是图谋从我口中套出猥亵的情欲往事。我早就洞察真相,拼命忍住不笑。
    我知道,面对一介巡警的“非正式审讯”,自己有权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可为了给那漫长的秋夜添些兴致,我始终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诚意,仿佛我坚信这位巡警才是审讯主任,自己所受刑罚的轻重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我适度编造出一些“陈词”,以满足这个色鬼的好奇心。
    “嗯,我大致明白了。你若照实回答,我们会从宽处理的。”
    “感激不尽。请多多关照。”我的演技出神入化,但这次的表演对自己毫无用处。
    天明时分,我被警察署署长传唤。这次是正式的审讯。
    我推开门,走进署长办公室,眼前是一位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大学刚毕业的年轻署长。
    “哟,长得真帅。但这不是你的错,是你母亲的错,怪她把你生得这么俊。”
    署长一见我就这么说。这话让我感到一阵凄凉,仿佛自己是个半面脸颊长满红痣的丑陋残疾人。
    这位貌似柔道或剑道选手的署长的审讯风格十分爽利,和深

    • 6 分鐘
    人间失格 第三手札(16):迷恋上了吗啡

    人间失格 第三手札(16):迷恋上了吗啡

    第三手札 (16)
    起初,我每日只注射一支,逐渐增加到两支、四支,渐渐地,没了吗啡我已无法工作。
    “这样不行,中毒了怎么办?”
    经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已然有了毒瘾(我是很容易接受他人暗示的人。若有人对我说,“虽然这笔钱不能花,但到底花不花是你的事”,我反而觉得不花不行,不花会辜负他人的期待,于是必定会马上把这笔钱花光),中毒的不安反而让我对吗啡的欲求日益膨胀。
    “求你了!再给我一盒。月底我一定把账付清。”
    “账什么时候付都可以,但若被警察知道就麻烦了。”
    唉,不知为何,我周遭总是充斥着一些阴森污浊、形迹可疑之人。
    “警察那里就拜托您了。老板娘,我吻您一下吧!”
    老板娘涨红了脸。
    我趁机央求:“没有药,我的工作就一筹莫展。于我而言,它就像是壮阳药。”
    “这样的话,你干脆用激素注射剂好了。”
    “请您不要戏弄我。要么酒,要么就是那种药。缺了它们我就无法工作。”
    “酒是绝对不行的。”
    “对吧?自从用了那种药,我滴酒未沾。多亏了它,我的身体状况也一直很好。我也不想一直画质量粗糙的漫画,我打算把酒戒掉,养好身体,多多学习,一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画家给您看。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所以,拜托您了。我吻您一下吧!”
    老板娘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让我为难。中毒了我可不管哦。”她“嗵嗵”地拄着拐杖,从柜子里拿出药,“不能给你一整盒,你很快会用光的。给你一半吧。”
    “真小气啊……唉,没办法啦!”回到家,我立刻注射了一支。
    “不疼吗?”祝子战战兢兢地问我。
    “疼是疼,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最近精神一直都很好吧?好啦,工作啦!开工,开工!”我嚷着。
    我还曾深夜敲开药店的门。老板娘睡眼惺忪地拄着拐杖“嗵嗵”地走来为我开门,我猛地抱住她,亲吻她,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
    而老板娘则会默默递给我一盒药。
    当我渐渐得知吗啡和烧酒一样,甚至比烧酒更危险、肮脏时,我早已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瘾君子。我可谓是无耻至极。为了得到吗啡,我又开始仿制春宫图,并与药店那残疾老板娘发生了肮脏关系。
    我想死,越发想死。一切已无法挽回,无论做什么都以失败告终,平添一笔耻辱而已。骑自行车去青叶看瀑布的愿望,于我而言已遥不可及。一切都只是肮脏罪孽的不断累积,苦恼的不断叠加而已。我想死,必须死,活着只会成为罪恶之源。类似的想法不断闪现,我仍旧近乎疯狂地往返于公寓和药店之间。
    我越发拼命工作,吗啡的用量也随之增加,欠下的药费已高得离谱,老板娘见到我便哭,我也跟着流泪。
    地狱。
    还有逃离地狱的最后一招。若再失败,除了自杀我已别无选择。我把赌注全下在最后一张王牌上。我给家乡的父亲写了一封长信,将自己的实际状况和盘托出(我终究没有写和女人有关的事)。
    没承想,结果更加糟糕。我焦急等待,家乡却杳无音讯。焦躁不安的情绪反而令我再次增大吗啡剂量。
    那天,我决定在当晚一次性注射十支吗啡后投河。下午,比目鱼恶魔般的直觉仿佛嗅出点什么,他带着堀木出现在我面前。
    “听说你咯血了?”
    堀木大摇大摆地坐在我面前问话,脸上带着我未曾见过的温柔笑容。那笑容让我既感激,又高兴,我禁不住扭头哭泣。堀木的温柔微笑,彻底将我打败,将我葬送。

    • 6 分鐘
    人间失格 第三手札(15):吗啡治疗方案

    人间失格 第三手札(15):吗啡治疗方案

    第三手札 (15)
    这是哪里的小路?这是哪里的小路?
    仿佛幻听一般,远处依稀传来女童哀婉的歌声。不幸。这世上不幸的人各式各样——不,毫不夸张地说,这世上尽是不幸的人。但这群人能够堂堂正正地向这个世界抗议自己所承受的不幸,“世人”也大度地给予他们理解和同情。
    可我的不幸源于自身的罪恶,无法向任何人抗议,若我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类似抗议的言辞,恐怕不只比目鱼,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大吃一惊,他们认为我哪有资格提出抗议。我究竟是俗话说的“任性狂妄”,还是与之相反,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呢?我自己也十分费解。总之我可谓是罪恶的聚集体,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陷入不幸,全无防范之策。
    我站在路边,思索着先找点药治病再说,便走进附近的药店。与老板娘相视的瞬间,她像是受到闪光灯照射般,瞪大双眼,呆呆地站立。她睁大的眼里,透出的并非是惊愕或是厌恶,而是一种寻求某种救赎的倾慕之情。
    这位老板娘一定也是不幸之人,不幸之人自能敏感地觉察他人的不幸。我正这样想着,突然注意到老板娘竟是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着。我克制住想跑到她面前的冲动,却还是在与她面面相觑时落了泪。紧接着,老板娘也簌簌落泪。
    仅此而已。我一言不发地走出药店,踉踉跄跄地回到公寓,让祝子为我倒了盐水,喝罢默默躺下。翌日,我谎称自己有点感冒,在屋里躺了一整天,半夜却还是无法忍受那不为人所知的咯血引发的不安,起身去了那家药店。这次我面带微笑,如实告知老板娘自己一直以来的身体状况,和她商量治疗方案。
    “你一定不能再喝酒了。”老板娘犹如我的亲人一样关心我。
    “可能是酒精中毒,我现在还想喝酒。”
    “不行。我丈夫以前也是这样,明明有肺结核,却说喝酒能杀死病菌,嗜酒如命,自己折了寿。”
    “我现在担心得很。简直是怕得要命。”
    “我给你开些药。记住千万不能再喝酒了。”
    老板娘(她是位寡妇,有一个男孩,在千叶或是什么地方的医科大学读书,不久患了和父亲同样的病,现在休学在医院调养,家里还躺着一位中风的公公。女老板五岁的时候患上了小儿麻痹,一只脚完全不能走路)拄着拐,翻箱倒柜地为我配药。拐杖杵在地上,发出“嗵嗵”的声音。
    “这是造血剂。”
    “这是维生素注射剂,注射器在这里。”
    “这是钙片。肠胃不好时,吃这个淀粉酶。”
    “这个是……那个是……”女老板善意地向我说明了五六种药品的用法。于我而言,这位不幸的老板娘给予我的善意却太过厚重。最后,她将一种药迅速用纸包好,叮嘱我实在忍不住想喝酒时才能用。
    吗啡的注射剂。
    老板娘说,吗啡对人的伤害比酒要小,我也相信她说的。加之我已感到醉酒是件很不光彩之事,如能摆脱酒精这一魔鬼的长期纠缠,我万分喜悦,因此毫不犹豫地在胳膊上注射了吗啡。
    不安、焦躁、羞怯一扫而空,我甚至变成一位阳刚上进的雄辩家。每次注射后,我忘记了身体的衰弱,埋首于漫画创作之中,画笔所到之处妙趣横生。

    • 5 分鐘
    人间失格 第二手札(11):恒子的死志

    人间失格 第二手札(11):恒子的死志

    第二手札 (11)
    十一月末,我与堀木在神田的小摊上喝着廉价酒。这位损友在这家小摊喝完之后,还想去别的地方再喝。明明我们已身无分文,他还吵着“喝吧、喝吧”。当时我或许是喝醉了,大着胆子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梦之王国。那可是会让你大吃一惊的酒池肉林……”
    “酒吧吗?”
    “对!”
    “还不快去!”
    就这样,我俩搭上市营电车,堀木兴高采烈地道:
    “今晚,我特别想要女人。我可以亲女服务生吗?”
    我不大喜欢堀木酒后醉态百出,堀木深知这一点,特意问我:
    “听见没?我要亲她们。我要亲坐在我旁边的女服务生给你看。你不介意吧?”
    “随便你。”
    “太感谢了!我太想要女人了!”
    在银座四丁目下车后,仗着恒子的关系,我和堀木两个几乎身无分文的人在空着的包厢里相对而坐,只见恒子和另一位女服务生走过来,那女服务生坐在我旁边,恒子则重重地坐在堀木身旁。我吃了一惊:恒子会被堀木亲吻。
    我并不感到惋惜。我的占有欲本来就不强,即使偶尔稍感遗憾,也不会公然展现自己的支配欲,我没有与人争夺的勇气。甚至于日后的某一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侵犯,竟也一言未发。
    我总是尽可能地避免介入人世间的纠纷。被卷入是非纷争的旋涡,让我感到恐惧。恒子与我不过是露水姻缘,她并不属于我。对这种事,我不该有“可惜”之类的多余欲念。
    但我还是吃了一惊。因为恒子将在我眼前遭受堀木的狂吻,我只是觉得她可怜。被堀木玷污了的恒子,势必与我分手。何况我也没有足够的热情挽留她。“唉,我和恒子就这样完了。”我为恒子的不幸感叹,随即又对自己从不争取、顺其自然的软弱感到彻底的绝望。我望着堀木和恒子的脸,冷笑起来。
    但是,事态的发展远比我想象的更为糟糕。
    “我认输!”堀木撇嘴说道,“我再饥渴,也不能和这样的女人……”
    他颇为无奈地抱起双臂,苦笑着打量恒子。
    “请给我酒。我没有钱。”我低声对恒子说。
    我现在真想喝个痛快。在世俗的眼光中,恒子连得到醉汉的亲吻都不配,是个难看又穷酸的女人。这未免太出乎我的意料,对我来说犹如五雷轰顶。我从未喝过那么多的酒,一直喝到天旋地转,与恒子悲戚地相视而笑。被堀木那么一说,我也发现,恒子不过是个疲惫又穷酸的女人。
    然而一种穷人间特有的亲近感(尽管我至今依然认为,贫富之间的不睦,虽是老生常谈,却也是戏剧永恒的主题之一)涌上心头,恒子在我眼中如此可爱。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因爱意而萌动着柔弱却积极的力量。我吐了。那是我第一次酩酊大醉,醉到分不清东南西北,醉到不省人事。
    睁开眼,恒子坐在我枕边。原来我躺在本所木匠家二楼的房间里。
    “你曾说过,‘金钱散尽,情缘两断’,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原来你是认真的。那之后再没来过。就这样分手,真是纠缠不清呢。我赚钱给你花,也不行吗?”
    “不行。”
    接着,她也睡了。天刚蒙蒙亮,她口中第一次说出“死”这个字眼。她似乎也对这人世间的生活感到困顿不堪,而我,恐惧人世,为其烦忧,再想想金钱、地下运动、女人和学业,简直觉得无法继续活下去,于是随口赞同了她的提议。
    但那一刻,我并没有真的做好“去死”的心理准备。对死亡,我多少还抱着一种“游戏”的态度。

    •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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