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是繁星点点,但是山顶的天际已露出一抹朦胧的玫瑰红色。当我们套上滑雪板,捆绑好带子时,眼见着那一抹红色渐深,继而它的中心呈现出一道金黄。沿雪道走会很快—现在可不是零下气温时那种干雪的路况,随着太阳的升起,滑雪板会飞翔,鸟儿也会在朝阳那侧路边的树林中觅食。
拂晓时分,涌动着一种跃跃欲试、充满活力的激情。树木的轮廓格外清晰,天际格外分明,给人心灵的震撼也比一日中任何其他的时辰更为显著。半小时之内,一轮红日就会在山顶上喷薄而起,假若我们想到那里看日出,就必须出发了。
我们顺坡飞速滑下,越过草地,进入一片赤杨林,随后,沿着长长的高坡攀上山顶。当我们接近山顶时,带霜的野草在阳光那试探性的触摸下闪闪发光,起初是温和柔润的光,继而在蓝天下闪烁着银光。到了山顶,我们停下来,倚雪杖而立,因刚才的上坡而气喘吁吁。此时,东方在燃烧,它的中心是一轮灿烂的金色。当太阳在地平线上腾空跃起时,我们目瞪口呆,仿佛之前我们从未见过日出,仿佛这宏伟辉煌的景色是专为我们而设计。蓝色和淡淡的紫色褪去,日光照耀着我们眼前的荒野。
当我们在那里歇息时,一群雪鹀从身后的一片旷野飞过来,它们离我们那么近,我们可以听到鸟鸣,看到鸟翼上一闪一闪的白色和侧腹及尾部淡黄褐色的斑纹。它们的动作是多么轻盈!飘然飞来,侧身扑向一小片杂草地,将草籽挥撒于雪地,随即,再度返回空中,像雪花般地飘浮。雪鹀之名可谓名副其实。
我们推了一下雪杖,在东坡加快了速度,从晨曦中闪烁的白桦林里穿进穿出。绕过一个急弯,再度下降,我们陡然间位于一片空旷的地带,它的正中央有片小沼泽地。就是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太平鸟。其个头比它们夏季的堂兄要大得多,但显示出同样光滑的羽翼、漂亮的冠毛及尾翼上黄色的斑点。它们在吃花楸树上的红莓果,落下的果皮和多汁的果肉染红了雪地。很快它们就会离去,从西部的荒野中南下,或者飞往它们来的地方,或者沿着有莓果或草籽的道路飞往南方。身为纯种太平鸟,它们比许多其他物种更深知自由的秘诀,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迁移,似乎并不依赖于体内激素的调节。此时仿佛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它们腾空飞起,直朝着太阳飞去。那棵小花楸树上的莓果已被洗劫一空,它们起程去寻找更多的莓果。
稍微向前一点,雪道延伸进一片桦树和白杨林。这里积雪很深,我们刚才一路披荆斩棘,此时停下来休息。当我们倚着雪杖而立时,一只披肩松鸡从积雪中跳出,飞向一棵桦树顶,开始旁若无人地啄食嫩芽。又有两只松鸡飞来,离我们是如此之近,我们一伸雪杖就能够着它们。它们中的一只匆匆飞向山顶,另一只飞回原来的藏身之地香脂冷杉林。我们看得见它们是从一片漆树丛中步行而来,它们曾在那里啄食玫瑰红色的草籽,留下从树丛中出出进进、细心谨慎的足迹。它们羽翼上的痕迹显露出它们飞进树林的地方,随后便落进那片无痕新雪中舒适的小窝。
看到它们真令人高兴,同样令人欣慰的是在狩猎季节之后,以及每隔几年就流行一次、将它们几近灭绝的传染病过后,依然还有几只幸存者。必须得留下几只披肩松鸡,如此一来,在五月温煦的日子里,它们拍击翅膀产生的鼓点声将会回荡于群山之中,秋季,它们会在我们正行进的伐木小道上冷不防地出现,我们可以观望着它们狂野地在树林中左拐右绕,飞来飞去。
我们穿过一道长着赤杨的河谷,随即便沿着一条古老的搬运小道向上滑行,那小道曾被称作印第安小道。高地上长着红松和白松,此处,我们第一次听到了红胸鸸带有柔和鼻音的鸣叫,并捕捉到了它们在高高的树顶上蹿来蹿去的身影。它们在新一天温暖的阳光下探索着树枝。此处,我们还看到了山雀在充满阳光的大树枝上跳来跳去,从那些树顶上听到北方最欢快的音乐:嘁咔嘀一嘀一嘀一嘀咿。
我模拟出鸟类求偶时的鸣音,那是一种孤独的双重音,通常是春天才有,此时,一只好奇的黑顶山雀离开了充满光的树枝,围着我们飞来飞去,寻找在隆冬便傻乎乎地发出求偶叫声的那只鸟。那只小鸟抖动着,抗击严寒,一刻也不停。随即,它放弃了搜寻,飞回充满温暖和歌声的松树顶。
信息
- 节目
- 发布时间2022年6月8日 UTC 09:18
- 长度12 分钟
- 单集60
- 分级儿童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