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四大奇案(又名:狄公案、狄梁公全传)

闻人书元

《武则天四大奇案》又名《狄公案》,《狄梁公全传》,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名已佚,一说作者吴趼人,全书共六十四回。 前三十回,写狄仁杰任昌平县令时平断冤狱;后三十四回,写其任宰相时整肃朝纲的故事。 故事情节细致缜密,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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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回:众百姓大闹法堂,武三思哀求巡抚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 第四十七回 众百姓大闹法堂 武三思哀求巡抚 却说马荣正要掀那轿帘,那几个轿夫,听了此言,赶着喝道:“你这人也有胆量,皇亲国戚,汝等可乱着的么!莫要动手,你冒充抚院的差人,先将你打个半死。”马荣哪里睬他,见他来阻止,随即高声喊道:“你们众人前来。这轿内明是怀义!”此时乔太、陶干,以及书院皂役,全围将上来。狄公也就上前喝道:“汝这两人受谁指使,里面究是何人?本院的声名,汝等也该知道?且从实说来!”四人见是狄大人亲自前来,这一吓魂不附体,也不答应,赶着便转身逃走。早有差役并陶干等人,每人上前揪住一个。马荣把轿帘掀起一看,正是怀义,随即命人将原轿抬起,回转衙门。狄公随即来至辕门,升堂审讯。此时王毓书早带了许多百姓,在衙门哄闹,说:“怀义如此不法,小民受害不堪,若今日不将他斩首,我等拚死在此处,看巡抚大人如何发落。不然我等到午门去了。” 当时正闹个不了,忽见狄公回来,许多人揪了轿夫,抬了一乘轿子。狄公在大堂坐下,命人先将轿夫提案,陶干一声答应,早将四人在案前跪下。狄公喝道:“汝四人好大胆量,敢在刑部衙门,去劫钦犯!左右先将他们重责一百,然后斩首示众。”轿夫听了,无不魂飞天外,连忙在下面叩头不止道:“此事非小人之意,大人若将小人等斩首示众,皆有老小,那就活活饿死了。此皆刑部武皇亲,命我等将怀义抬出,送入宫中。若半途有人询问,便说是他夫人,因此小人方敢如此。现在大人若将小人们治死,岂不冤煞!”狄公道:“胡说!武皇亲乃是朝廷的大臣,奉旨承办此案,未经审讯,何故把他送入宫中?这明是汝等不法!”那些百姓,听了此言,无不齐声说道:“世上有如此坏官,一味偏护情面,不照顾百姓!我们也是民不聊生,不如到刑部,将武承业揪出打死,拚作死罪。”说着,一哄而去,皆到了刑部衙门。 此时武承业正命人将怀义送入宫中,预备哭诉武则天,商议个善策,将这事完结。去了好一会,直不见原人回来。忽听门外如鼎沸相似,无限人声,蜂拥而来。正是诧异,命人出去探问,早已外面有人来报道:“现在许多百姓,将大堂挤满,说大人将怀义放去,半路为百姓拦住,逼令狄大人带了回去。说大人徇私卖法,不将怀义治罪,他们便要哄堂到宅门内来,与大人讲论。”武承业听了惊道:“我将怀义送入宫中,正是想他躲藏,请武后传旨释放,那怕狄仁杰再为认真,也便无事。谁知又为众百姓知道,现在带至抚院衙门吃苦,明日老狄定与我有一番纠缠,这便如何是好?” 正说之间,忽听喧嚷一声,早将暖阁门挤倒。只听百姓喊道:“他是刑部,理该为民伸冤,何故私放怀义?他既徇得私,我等便打得他!横竖民不聊生,打出祸来,拚得将我百姓杀尽了,好让和尚为皇帝。”说着已来了四五十人,见了武承业齐声叫抓住。承业见动了众怒,不敢出去禁止,正要由旁边逃走,早为一人抓住。接着上来五六人,你打一拳,他踢一脚,早把武承业打得头青脸肿。承业深恐送了性命,只在地下求道:“诸位百姓,我定将怀义严办便了,你们意下如何?千万不可再打!”内有几个做好做歹的人说道:“你们权且住手,等我向他说话。”众人都道:“还同他说什么?他不顾我们百姓,百姓要这狗官何用!”武承业忙道:“这位百姓,要说何话,武承业总尊命如何?”那人复又将众人止住道:“你既为朝廷大臣,昨日白马寺的暗室,以及李氏碰死。皆是你哥哥亲目所睹。你也不是狼心狗肺,何故因一个和尚,如此枉法?今日你要活命,除非你将狄大人请来,在此公同审讯,定成死罪,所有白马寺的暗室,一概拆毁,我众人等便随时散去。若非如此,我等逃不了殴辱大臣的死罪,你也休想活命!”武承业见众人汹汹,不敢答应,忙道:“我随汝等所言,立刻请狄大人去。”随即命人拿帖子,到巡抚衙门。一面命人到各衙门送信,以便带兵前来,将这干人驱逐,为首的治成死罪。那些众家人,领命出来,分头而去。 先说狄公见众百姓到了刑部,当时他就退堂,仍将怀义交巡捕看管,四个轿夫录了口供,交差役带去,自己在书房静候。过了一刻,忽见巡捕带进一人,到了书房,取出一个帖子,向着狄公道:“刑部武大人,特命着差官,请大人赶速前去。现在百姓闹堂,万不得了,若再不去,便有大祸!”狄公故意说道:“此乃武皇亲自不小心,干犯众怒,我现为他已受累。自从圣上将怀义交他审讯,此事已是不干我事,忽然百姓闹至辕门,说武皇亲询私枉法,把怀义释放,逼令我提获,只得同他前去。遥想断无此事,谁知走到半途,百姓已将轿子掀开,将怀义抱出。彼时面面相觑,只得将人带回,虚问一堂;谁知轿夫说明真情,乃是武皇亲将他释放,所以动了众怒,到刑部衙门而去。此时来请本院,本院何能前去?又未奉旨会审,若皇亲不能制度百姓,反说本院有意把持,越阻行事。此欺君之罪,如何能当?”那个差官见狄公不肯前去,赶着说道:“此事武大人亲命来请,现有名帖在此,岂能致累大人?务恳大人前去一趟,不然百姓闹出祸来,在京皆遭其累。”狄公道:“本院未曾奉旨,万不能去。汝何不到武三思处那里去报信,请他去排解,不然便将怀义请你带去,看百姓如何说项。”那个差官,怎敢答应将怀义带回,岂不为众人打死,只得退了出来,飞奔回衙。早见合城官员,带着许多官兵,拥在门口,随即分开众人,挤入里面。只见百姓高声喊道:“武承业,你这狗头,还调兵来恐吓我们!”说着许多人上前,将武承业举起,向外说道:“汝等若进这门来,便将他请你开刀!”众官员见了如此,哪个还敢动手,连忙说道:“汝等权且放下,命兵丁退去便了。”武承业已吓得尿滚屎流,满口喊道:“诸位大臣不必进来,且等狄大人来发落。” 正是扰乱一堆,那个差官只得说道:“狄大人不肯前来,说此事不关己事,又未奉旨,不能越阻而谋,现在已经为大人受累。说为众百姓在辕门争闹,并拟将怀义送来,仍听大人审讯。”武承业还未开言,只见许多百姓说道:“巡抚大人如此偏护?他如送来,一齐将他治罪。”说着复又争闹不已。武承业赶忙喊道:“此乃他不肯前来,非关下官之事。诸位百姓,便将下官治死,也无好处,何不仍到巡抚衙门去,向怀义理论。”众人骂道:“汝这奸贼例会推诿,狄大人不来,乃是怕你谎奏朝廷,此时这许多官员在此,为何不令他们前去同请,用这些兵丁来吓我何事?若再不去,我等爽性不畏王法了。”说着两人将武承业倒举起来,头朝下脚朝上,如同摔流星一般,摔来摔去,把个武承业摔得头晕眼花,如猪喊相似,直是乱叫。众官见了如此,真是进退两难,欲想上前阻止,反怕送了性命;若待不去,武承业又乱叫。适武三思此时已来,只得高声叫道:“我与众大人一同前去,汝等可勿动手。”众人道:“限你三刻,不来便摔。”说罢,咕咚一声,摔于地下。 武三思只得领着众人,飞奔而去。到了巡抚衙门,也等不及巡捕通报,直至书房而来。狄公见众人到此,知是乃为怀义的事件,不等武三思开口,忙道:“这事叫下官怎样?众怒难犯,这许多百姓,来辕门哄闹,设若激出大变,下官怎担任得住?令弟乃承审大臣,为何又将怀义释放?四名轿夫,异口同声,皆说刑部大人指使的。不是下官虚张声势,怀义几为百姓治死。现在贵皇亲前来,下官适巧得以解脱,好者是圣上命令弟承审,将人犯请贵皇亲带去,免后百姓又来此地乱闹。”武三思见狄公用这封门的言语,忙道:“大人乃是先皇的老臣,久为小民信服。现在舍弟命在顷刻,务请大人前去一行,先将怀义的罪名定下,好让众人散去。随后若开活怀义,再为计议。此时且看一殿之臣的情面,免得酿成大祸。”狄公连忙言道:“贵皇亲岂不害杀老夫!令弟审讯,乃奉旨而行的,老夫前去,乃是越分。设若圣上说我多事,那欺君专擅的罪名,那还了得?贵皇亲尚要原谅,此事万不能越。”武三思道:“大人此去,救我兄弟之命,圣上知道,正要加恩,岂有问罪之理?”狄公道:“任凭诸公言语,老夫不敢遵命。可知人心总难问,现为此事,已受累不浅,设事后奸臣妄奏一本,说我唆令百姓,大闹法堂,将怀义抢回,那时圣怒之下,如何辨别?岂不反送了性命?诸位如果要下官前去,且请在此立一凭单,将武承业如何私自放怀义,为众百姓哄闹法堂,以致来请的话,写成凭单,各位签字在上面,老夫或可前往。不然事不关己,何必多管。”武三思明知狄公有心推辞,只得依他,匆匆忙忙写毕,许多官员皆是武氏奸党,全行执押在上面的,然后狄公同众人,乘轿坐至刑部。 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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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回:金銮殿两臣争奏,刑部府奸贼徇私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第四十六回 金銮殿两臣争奏 刑部府奸贼徇私却说狄公见怀义不肯招认,命人重打六十大板,当时威武一声,拖了下去,顷刻间吆五喝六,将六十板打毕。可怜怀义虽是个僧人,自从到白马寺以来,为武后朝亲夕爱,住的高房大厦,吃的珍肴百味。与公主大臣一般,十数年来,皆是居移气、养移体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恼大刑?此事之后,早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哼声不止。狄公命人将他拖起,仍到公案跪下,喝道:“汝这狗头,妄自尊大,哪里将国法摆在心上,一味的奸盗邪淫,无恶不作。除了本院,谁还敢同你如此?!你究竟招与不招?不然本院便用大刑夹起。”此时怀义也是无法,忙道:“大人乃堂堂大臣,何故有意刻薄,苛责僧人?大人欲我招供不难,先将我敕赐白马寺主持,这几个字奏销,那时再想我认供。你说我国无法纪,我看你也目无君上呢。皇上御封的僧人,擅敢用刑拷问,今日受汝摆布,明日金殿上,再与汝谈论!”狄公听了此言,哪里忍耐得住,大声喝道:“汝这派胡言,前来吓谁!可知本院执法无私,欲想依附权贵,坏那国家的法纪,也非本院的秉性。汝既是御赐的主持,知法犯法,理合加等问罪。本院情愿领受那擅专的罪名,定欲将汝拷问!”当时把惊堂拍了数下,命左右取夹棍伺候。马荣、乔太知道狄公的性情,随即连声答应,噗咚一响,摔了下来。武三思连忙说道:“怀义之罪,固不可恕。且求大人宽恕一日,俟明日奏明圣上,再行拷问。”狄公怒道:“贵皇亲也是朝廷命官,本院办这案件,情真确实,尚有何赖!这秃僧胆敢挺撞大臣,种种不法,该当何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院已将这万岁牌供奉在上面,今日审问,正是为国家办事。若有罪名,本院一人承任。”说着连连命人将他夹起。下面众役,见狄公动了真怒,赶着上来数人,将怀义拉下,脱出僧鞋,将两腿放入圆眼里面,一声吆喝,将绳索一收。只听怀义喊叫连天,大叫没命。狄公冷笑道:“你平时不知王法,令你受些苦楚,以后方不敢为非。”随命再行收紧。下面又一声威武,绳子一收,只听怀义“哎哟”两声,昏了过去。众差役赶着止刑,上来回报狄公,命人将他扶起,用火酸醋缓缓抽醒。众人如法泡制,未有顿饭工夫,复听怀义忽叫一声:“痛煞我也!”方才醒转过来。狄公命人扶着怀义,在当堂两边走了数下,此时怀义已痛入骨髓,只是哼声不止。狄公命人推跪在案前,喝到:“这刑具谅汝还可勉强挨受,若再不招,本院使用极刑了!”怀义听了此言,不禁哭道:“求大人勿用刑,僧人情愿招了。两颗人头,现在竹林下墙根底下。此人乃兴隆庵两个道婆,不知为何人杀死在寺前,致将两颗首级,送在暗室外面。僧人昨夜开门,忽然一个人头,滚入地窖,已是诧异万分,谁知外面地窖,也有一个人头。再命人提起一看,方知王道婆同庵中使用的那个女子,因此叫喊起来。此乃实情,全无一句虚言,求大人再为探访。僧人这苦刑,实受不下去了。”狄公道:“只要有了首级,便是实在的形迹。谁教你埋在下面。”当时命招房录了口供,命他在上面画押已毕,仍交巡捕看管,然后退堂。到了书房,向三思说道:“方才供认之事,非本院一人私行,贵皇亲亲目看见。明日早朝,请大人一同面圣。”武三思满口应允,见他审问已毕,随即告辞。出了辕门,天色将晚,当时并不回府,直由后宰门,到了宫内。虽说天色夜晚,所幸那些太监,无不认得三思,每每的穿宫入内。这时到了武则天宫中,却巧张昌宗为则天洗足,只听则天问道:“你两人自入宫中,你封为东宫,薛敖曹封为西宫如意君,每日无忧无虑,在此快乐。可怜怀义是孤家的旧交,许多时日,未尝亲近。今日上朝,为狄仁杰奏他一本,说有进士王毓书,控告怀义将他媳妇骗入庙中,意在强行,死活存亡,不知如何。狄仁杰奏知寡人,委他亲自入寺搜查。你看那个人的性情,甚是刚直,若去查出破绽,狄仁杰非别人所比,一点不看情面,此去惟恐他总要吃苦。孤家已命武三思前去报信,不知何故此时尚未回来。”三思在外听见,忙道:“姑母不必过虑,臣儿已回来了。”当时便将在山门前如何会过狄公,如何为他围困在寺内,以及搜出暗室,李氏寻死,怀义带回衙门,用刑拷问,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武则天听毕,吃了一惊,忙道:“怀义那种雪白如玉的皮肉,焉能受这重刑!如将他拷死,如何是好?狄仁杰又不比他人,明日早朝,定有一番辩论,令孤家如何处治?”武三思道:“现有计在此,王道婆被人杀死,此案未有凶手,怀义亦未认供,明日圣上说他二人各执一词,难以定谳,着交刑部问讯。刑部大堂,乃是武承业管理,他是臣儿的兄弟,又是圣上的侄儿,岂有不偏护怀义之理?”张昌宗在旁奏道:“这老狄在朝中,终不是好,不但与我们作对,专与圣上怒言怒色。即如怀义这事,明知朝廷敕赐的地方,可恨他偏要寻出暗室。似此办理,国体岂不有亏!陛下说是刚直,我等看他,明是瞧不起陛下,故意如此。若不将他革职退朝,我等诸人,何能久在宫内?陛下隆恩万分亲爱,奈他只是不容,岂不令陛下日后冷清,无人在宫中陪伴?”武则天道:“汝等所言,朕岂不知。只因狄仁杰乃先皇旧臣,平日又无过处,何能轻意革职。而且你我在此,尽是私情,他办的乃是公事,何能因私废公。且待明日上朝,再行定夺。”不说众人在宫中私议,单言狄公当晚退堂后,随至书房,写了一道极长极细的表章,将怀义的恶迹,全叙在上面,预备早朝奏驾。灯下写毕,次日五鼓,来至朝房,却巧景阳钟响,当时入朝,俯伏金阶。山呼已毕,狄公出班奏道:“臣狄仁杰,昨日奉旨查办白马寺案件,所有恶迹,诛不胜诛,当时在暗室里面,将王毓书媳妇搜出,该媳节烈可嘉,触柱而死。山门前两口尸骸,也是怀义所杀,首级被他埋藏在地窑里面。此两案皆臣与武三思二人,亲目所睹,又有净慧僧人为证。似此奸僧,显违王法,动以敕赐的住持恃为护符,将天理公法全行不惧,岂不有坏国体,有污佛地,百姓遭其奸害。臣于昨日回辕之时,升堂讯问,胆敢恶言挺撞,有辱大臣。此时因他不吐实情,以故将他重打六十大板。此虽臣擅责御僧,却是为国体之故,依法处治。强逼一妇,杀害两人,又是御赐的僧人,知法犯法,理合凌迟处死。今特奏明圣上,请旨发落。”武后听毕,将他奏摺细看了一遍,乃道:“卿家所奏,固是实情合理将他问罪。但阅原奏,怀义虽将人头掩埋,并非是他所杀。这事恐尚有别情,何能逐行定谳。”武三思也出班奏道:“昨日臣在狄仁杰衙门,也恐此事另有别故,只因狄仁杰立意独行,他乃奉旨的大臣,故不敢过问。但恐怀义为仇家所害。”狄仁杰听了此言,忙道:“姑作这两人非他所杀,人头何以在地窖里面?白马寺清净地方,何故造这地窑暗室?显见平日无恶不作。即以王毓书媳妇而论,这事乃武大人亲目所睹。强逼良家妇女,须当何罪?而况此妇人尽节而死,就此而言,也该斩首,岂得因他所供不清,便尔宽恕?于国体何在,于法律又何在!从来国家大患,皆汝等这班党类,估恶欺君,遂至酿成大祸,今日不将怀义斩首,恐王家庄那许多百姓,激成大变。臣实担忧不起,且请陛下三思。”武三思直不开口,等他言毕,乃言道:“狄大人,你虽痛恨这怀义,在我看来,说他骗困李氏有之,若说强逼她,又未尝成奸,那李氏自己触柱而死,于怀义何涉?”狄公听了此言,愈加怒道:“汝这欺君附恶的狗头,李氏不为他强逼,为何自己寻死?她死正为怀义罗唣,此事不依例论斩,且请圣上,将国法注销,免得徒有虚文。罪轻者无辜受杀,罪重者反逃法外,何能令百姓心服!”武则天见他两人争辩不已,乃道:“此案情重大之事,两人各持一见,一人疑难偏信,且将怀义发交刑部审问。问实口供,再行论罪。”狄公还要再奏,武则天早卷帘退朝。狄公闷闷不已,出了朝堂,高声骂道:“武三思,汝这狗头,护庇奸僧,如此妄奏!你仗武承业是你兄弟,将此案驳轻,可知法律俱在,那怕你有心袒护,本院也要在金殿申奏!”武三思只是淡笑不言,各自回去。狄公到了辕门,早有刑部差役,前来提人。当时狄公又大骂不止,只得命巡捕将怀义交出,一人进了书房。心下暗想:“不将武承业这狗头痛辱一番;也不能将怀义除去。今日武承业必不讯问。准是将他送入宫中,哭诉武后,若不如此如此,何以除这班奸党!”却巧王毓书来辕探信,听说怀义为武承业要去,不禁大哭不止,说此血海冤仇,不能报复了。当时便在堂痛不欲生,恨不能立刻寻个自尽。狄公在里面听见,命马荣如此这般对王毓书说了,叫他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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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30 AGO

    第四十五回:搜地窖李氏尽节,升大堂怀义拷供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 第四十五回 搜地窖李氏尽节 升大堂怀义拷供 却说怀义见狄公说了一番言语,吓得浑身乱抖,乃道:“僧人奉圣命在此住持,何得谓之钦犯?王毓书媳妇,是谁骗来,大人何能听一面之词,以为情谳?”武三思在旁道:“大人且待相验之后,再为讯审。此时未分皂白,也不能命御赐僧人,便尔下跪。”狄公道:“不然。王毓书也是个进士,断无不顾羞耻,捏控于他人之理。以命案看来,在他寺前,无论他是谋与否,杀人之时,未有不呼救之理。他既为寺中住侍,为何闻听不救?照此论来,也不能置身事外。而况王毓书所控,又是被告,虽未讯质,也须下跪。本院又是奉旨的钦差,他虽是敕赐住持,乃敕赐他在这寺中修行,非敕赐他在此犯法,或以‘敕赐’二字,便为护符,难道他杀人也不治罪么?可知王毓书之事,合境皆知,若不严审明白,设若激成民变,大人可担当得住?”这番话,把武三思说得不敢开口。狄公又向怀义大喝道,“汝这奸僧,所作所为,本院尽所知悉。今日奉旨前来,还想恃宠不跪么?若再有违,本院便将万岁牌请来,用刑处治!”怀义见此时,武三思已为他抢白得口不出言,只得双膝跪下。狄公道:“汝犯重罪,谅也难逃。且将大概说来,这两口尸骸是谁家妇女,为何因奸不从,将她杀死?”怀义忙道:“这是僧人实是冤屈。若谓我见死不救,这个寺院,不下有二三十进房屋,山门口之事,里面焉能听见?此事显系看山门的僧人净慧所为。自从僧人奉旨住持,便命他在山门看守,平日挟仇怀义,已非一朝一夕。近闻他奸骗妇女,在山门前胡行,僧人恐所闻不确,每日晚间,方自去探访。谁知昨夜三更,便闹出此事,只求大人将他传来,问明此事。”狄公道:“汝既知有此事,为何不早为奏明,将他驱逐出寺?可见是汝朋比为奸,事前同谋,事后推卸在他身上。本院且待相验之后,再向汝询问。”说着起身,与三思同出了山门。 早见衙役书差,在那里伺候,当时升了公座。仵作如法验毕,喝报是刀伤身死,填明尸格,复又进入庙中。狄公命将净慧带来,净慧到了厅前,早已跪了下去。狄公喝道:“汝这狗秃,圣上命汝看守山门,乃是慎重出入之意,汝何故挟仇怀义,胆大妄为,做出这不法之事!此两人是谁家妇女,因何起意将她杀害?”净慧本受了乔太的意思,乃道:“大人明见!僧人自从入庙,皆是小心谨慎;从不敢越礼而行。昨日三鼓时分,山门尚未关闭,当时出去小解,忽见有此死尸,明是仇人所为。求大人明察。”狄公当时怒道:“汝这狗秃,还说不关己事,为何半夜三更,尚不关闭?此言便有破绽,还不从实招来!”净慧道:“这事仍不关我事,求大人追问怀义。”狄公道:“怀义你听见么?庵观寺院,乃洁静地方,理合下昼将寺门关闭,何故夜静更深,听其出入?”怀义听了此言,深恐净慧说出真情,连忙道:“净师父,你不可混说。现在狄大人同武皇亲,同在此间,乃是奉旨而来,你可知道么?你管的山门,自不关闭,为何推在我身上?” 狄公知他递话与他,说武三思由宫中出来,叫他先行任过的道理,连忙喝道:“净慧,你是招与不招?若再不说,本院定用严刑!”净慧道:“大人明见!这事虽僧人尽知,却不敢自行说出,所有的缘故,全在前面厅口。请大人追查便知。”狄公听了此言,向着武三思道:“本院还不知他有许多暗室,既然净慧如此说法,且同大人前去查明。”说着便命马荣、乔太,并众差役,一齐前去。 此时武三思心下着急,乃道:“里面是圣上进香之所,若不奏明,何能擅自入内?这事还望大人三思。”狄公冷笑道:“贵皇亲不言,下官岂不知道?可知历来寺院,皆有驾临之地,设若他在内谋为不轨,不去追查,何能水落石出?此事本院情甘任罪,此时不查,尚待何时!”武三思道:“既然大人立意要行,也不能凭净慧一面之词,扰乱禁地。设若无什么破绽,那时如何?”狄公道:“既皇亲如此认真,先命净慧具了甘结,再行追究。”当时书差将结写好,命净慧画押已毕,随即穿过大殿,由月洞门,抽铃进去。净慧本是寺内的僧人,岂不知道他暗室?况平时为怀义挟制,正是怀恨万分,此时难得有此干系,拼作性命不要,与他作这对头。当将月洞门抽开,怀义已吓得魂不附体,心下想道:“若能他陷入坑内,送了性命,那时死无对证,武后也不能将我治罪。”谁知马荣早已知道这暗门,先命净慧进去,自己与众人,站在竹林里面。只见净慧将门槛一碰,铃声响亮,早将两扇石门开下,向外喊道:“皇亲大人,此便是怀义不法的所在,现在李氏还在里面痛哭呢!”狄公凝神,果然一派哭声,隐隐的由地窖内送出,随向武三思道:“贵皇亲曾听见么?若因禁地不来,岂不令妇女冤沉海底。”武三思直急得无可回答。只见狄公向怀义怒道:“你这贼秃,竟敢如此不法!且引我等入内。究竟里面有多少暗室,骗人家多少妇女?”怀义欲想不去,早被马荣揪着左手,向前拖来,此时身不由己,只得同马荣在前引路,由坡台而下。 狄公入了地窖,但见下面如房屋一般,也是一间一间的排列在四面,所有陈设物件,无不精美。狄公道:“清净道场,变作个污秽世界了。李氏现在哪间房内,还不为我指出!”怀义到了此时,也是无可隐瞒,只得指着第二间屋内说道:“这便是她的所在。”当时狄公命马荣同净慧,将门开了,果见里面一个极美的女子,年约二十以外,真乃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见有男子进去,当时骂道:“你这混帐种子,一又前来何事!我终久拚作一死,与怀义这贼秃,到阎罗殿前算帐。”马荣道:“娘子你错认人了。我等奉狄大人之命,前来追查这事。只因王毓书在巡抚衙门控告,说怀义假传圣旨,骗奸娘子,因此狄大人奏明圣上,前来查办。此时钦差在此,赶快随我出去。”李氏听了此言,真是喜出望外,忙道:“狄青天来了么?今日我死得清白了。”说着放声大哭。走出房来,抬头见两位顶冠束带的大臣,也不知谁是狄公,随即随身下拜道:“小妇人王李氏,为怀义这奸僧假传圣旨,骗我家公公合家入庙烧香,将奴家骗入此处,强行苦逼,虽然抗拒,未得成奸,小妇人遭此羞辱,也无颜回去见父母翁姑。今日大人前来,正奴家清白之日。一死不惜,留得好名声。”说罢对那根铁柱子,拚命的碰去。早把狄公吃了一惊,赶命马荣前去救护,谁知又是一下,脑浆并裂,一命呜呼。把个武三思同怀义,直吓得浑身的抖战,狄公也是叹惜不已,又向武三思道:“此是贵皇亲亲目所睹,切勿以人命为儿戏。”当时命差役将怀义锁起,然后各处又查了一番。所有那里娈童顽仆,以及四个大盗,早由地道内逃走个干净。 狄公查了一会,明知前去还有房屋,因碍于武后的国体,不便深追,正要出来,忽见坡台下许多鲜血,随向怀义喝道:“汝这没王法的秃贼,奸盗邪淫,杀人放火,这八字皆为你做尽了!现有形迹在此,还想哪里抵赖!人是汝所杀,首级弃在何处?”怀义急道:“此事僧人实系不知。现已自知犯法,但求大人开一线之恩,俯念敕赐的寺院,免予深追,僧人从此改过,决不再犯!”狄公哪里容他置辩,随命先将怀义同净慧一齐带回衙署,自己与武三思回转头来,所有寺内僧众,全行驱入偏殿,将月洞门各处发封。 到了辕门,先传巡捕,将王毓书带来,向他说道:“汝先前控告之人,本院已经带来了,依例严办便了。但是汝媳妇节烈可嘉,自裁而死,汝且赶速回去,自行收殓,明日午堂前来听审。”王毓书听了此言,不禁放声大哭道:“可怜我媳妇,硬为这奸僧逼死!若非青天追究,水落石出,岂不冤沉海底!”当时叩头不止,起身退出。此时王家庄早已得信,毓书的儿子已在辕门等候,父子抱头大哭。当时回家,备了棺木,连夜又来辕请起标封。次日一早,大殡已毕,抬回庄上不表。 且说狄公将武三思留在衙门,当时命人摆了酒饭,与武三思吃毕,然后说道:“下官即将怀义带回,又是彰明实据之事,非得先审一堂,问实口供,明日奏明圣上不可。”武三思此时恨不能立刻出街,好急往宫中送信,无奈被他困住,不得脱身,心下甚觉着急。现又见他要审,格外着忙道:“大人虽是为民伸冤,可知他乃是御赐的住持,若过于认真,恐圣上面上,稍有关碍。还望大人三思。”狄公道:“有圣明之君,始有刚正之臣,下官今日追究此事,正欲为国家驱除奸恶。贵皇亲所言,也只看了一面。”当时命人在大堂伺候。顷刻间书差皂役,排列两班。狄公犹恐怀义刁猾,当时又将万岁牌位供在大堂,然后升堂公座,传命将净慧带来。两边威武一声,早将净慧带至堂上。狄公问道:“汝且将怀义的事,悉数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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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21 AGO

    第四十四回:金銮殿狄仁杰直言,白马寺武三思受窘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 第四十四回 金銮殿狄仁杰直言 白马寺武三思受窘 却说武后听狄公奏怀义骗诱王毓书媳妇,请传旨交他查办,心下难以决断:欲待不行,显见碍于私情,恐招物议,而且狄公非他人可比;若是他前去搜出实据,那时更难挽回。若遽然准告,此去怀义定然吃苦,那种如花似玉的男人,设若用刑拷问,我心下何以能忍?况此事也不能怪怀义,总因薛敖曹、张昌宗等人,日在宫中,便令我将他忘却,以致他心火上炎,难以遏止。此事惟有推倭在别人身上。若果他实事求是的认真起来,那时也只好如此这般,传道旨意,开赦便了。当时答是:“狄卿家所奏,王毓书击鼓呼冤,孤家虽不知怀义果有此事,但此寺乃是先皇敕建,加以寡人允了神愿,偶往烧香,见怀义苦志修行,不愧佛门子弟,因此命他为这寺中住持。此时既有此事,固不能因他是敕封的僧人,违例不办,但也要访明,惟恐别处僧人,冒充其事,那时坏了国体是大,坏了佛法是小。卿家是明白之人,也应知寡人的意见。此去但将王毓书媳妇,查访清楚,令其交出便了。余下若能宽恕,看他是出家之人,容饶一二。”狄公心下骂道:“这个无道昏君,金殿上面,竟命我违例饶恕他,明是袒护的怀义,我且不问如何,你既命我去,当时也不怕你有什么私意,也要奏上一本,不然全没有天理国法。”随即奏道:“臣定仰体圣意!若怀义果真不法,也只好临时再看轻重了。” 当时正要退朝,忽然黄门官奏道:“现有白马寺住持怀义报道,山门前不知何人,杀死两口女尸,首级不知去向。特命人来报官,转请代奏。”武则天听了此言,心下疑道:“莫非怀义真是个妄为!两个女子是他骗来行奸不从,致将他杀死,反来奏朕发落?现在狄仁杰在朝,如何遮掩得过来?”当即怒道:“白马寺乃敕建的寺院,何人敢在此行凶?若不严办,法律安在!且山门有人看守,僧人静慧,岂不听见!莫非他干出不端之事,抵赖在怀义身上?”狄公心下明白,当时并不再奏,领旨下来,退朝而去。 且说怀义何以知山门前有了死尸?只因他与众娈童,在暗室内胡闹了半夜,轮流更替,皆不得王道婆那件顺意。一看玉杵如钢炭一般,真是无处安放。等到三更,仍是不来,欲想与毓书媳妇勾当,见她那样哭骂,深恐她拚命寻死,反而断了妄想。直到四更,疑惑道婆真是不来,不得已揪着了极少的道童,硬行干了一会,勉强出了点火,心下终不舒服,向着众人道:“这个老崽子骗得我好苦!她明知我熬不过去,偏是不来。此去她庵中不远,你们带我寻她,究竟看她去那里何事。莫非又遇见个妙人儿,舍不得前来?”那些娈童,皆是百说百依的,随即三四个人,由暗室出来。才将铜铃一抽,将那暗门开下,忽然一个滚圆的物件,如西瓜一般,骨碌碌的由台坡上,直滚下来,把众人吃了一惊。皆定神向前一看,叱诧一声,未曾喊得出口,早又咕咚栽倒在地。怀义忙道:“你们怎样了。”那人早已吓僵,但听说道:“人、人、人头!”怀义再仔细一望,正是血淋淋一颗首级,当时亦魂飞天外,忙喊道:“前面英雄赶快出来,此地出了命案了。” 原来门槛外面那个陷人坑,四面有四个绿林大盗,在那里把守,日间无事,夜间专在此处,恐有人来陷入坑中,他四人便一齐上前乱刀砍死。此时听见怀义叫喊,知又出了事了,也就将铜铃抽起,开下暗门,依然一样,早有个如西瓜大小东西,从上面滚了下来。为首一人正望上走,不防着正滚在自己头上,吃了一惊,也不知何物,顺手一摔滚了过去。但觉头额冰凉,再用手一抹,不看犹可,再举手一看,乃是鲜红的人血,忙呼道:“这事奇了,此地哪里有人头。”四人不解其故,只得一起攒身上来,过了门槛,复到里面暗室,见那边一人,已吓昏在地下,忙道:“你等不要慌,此事必仇家所为,而且是个好汉,方有胆量,干得出这事。且取个灯台来照一照,看是何人。”怀义连忙移过烛光,这一吓,非同小可,忙道:“不、不、不好了,就是王道婆,为人杀了!我的心肝,你死得好苦,这来我怎么得过?”大汉道:“你们莫要大惊小怪的,可知我那边还有个人头。一同看清楚了,再想这凶手是谁。”说着过去,两人把那颗首级取来,众人一看,正是道婆的伙伴。怀义道:“这明是她两人前来,行至半路,被仇人所杀。这事如何得了?” 正闹之间,忽听前面又叫喊起来,说道:“你们里面快点出来,现在山门口,杀死两人尸骸,不知由何处而来。这事不是儿戏,有关人命哪!”怀义听道:“不好了!这分明是静慧狂叫,莫非赵老儿也被人杀死?”四个伙伴听得此言,忙道:“只要凶手在此,也不怕他逃上天去,我等且去将他擒获。”说毕四人如飞一般,穿蹦纵跳,到了前面。见静慧面如土色,还在那里叫喊,忙问道:“净师父,凶手在哪里?”静慧道:“我与赵老儿在山门内等候道婆,直不见她前来。因是天色不早,正要小解,一人出去瞧望,见有一个大汉,肩头上背着两件东西,向牌楼前一摔。我正要上前去问,那人大喝一声:‘你来便送汝狗命!’我见他手中执着一把亮刀,一吓一个筋斗,昏了过去。过了半会,方才醒来,那人已不知去向。因此前来喊叫,不知我们里面如何?”四人齐道:“这事奇了,里面只有两颗人头,莫非与山门前那个尸骸是一人?我们赶快追去。”四人各执兵器,蹿出山门,果见牌房前,两口尸骸,横在下面。向脚下一望,却是两个女尸,知是身首两分。四人在左近追寻了一回,不见有人影,只得依旧回寺,来到里面,告知怀义。 怀义道:“这事如何是好?若他今夜再来,哪里有这许多人防备?可见这人本领非常,一人杀死两人,还敢将人头送至里面,竟无人知觉,遥想我们这内里的事,他皆知道了。似此若何办法?”四人道:“你何必这样惧怕?此时赶快命人至武三思衙门,报知此事。现在天已将亮,请他立刻上朝,奏明武后,传旨刑部衙门九门提督,一体严拿凶手。如此雷厉风行,还怕他逃脱么?这个人头,从速在后面掩埋灭迹。就说是无头的命案,在别处杀人之后,将尸身移在寺前,有意拖害。武后听了此奏,岂有不办之理!”怀义听了此言,甚有主见,随即命人赶快入城。谁知到了城内,武三思已去上朝,那人只得到黄门官处,禀知此事,请他随即代奏。 此时武后退朝,赶命武三思入宫,说道:“怀义干出此事,现为狄仁杰奏明寡人,他乃先皇的老臣,而且孤家见他便有三分惧怯。这事若被他审出真情,为祸不浅。王毓书控告之事,还未明白,复又闹出命案,岂非叠床架屋,令人难救。你此时赶先到白马寺去,命他将所有的罪名,移卸在净慧身上,孤家便可转圆了。”武三思本是他们一类,听说狄仁杰承办此事,也是为怀义担心,当时领旨,由后宰门出去,骑马出城,由小路飞奔白马寺来了。 下了牲口,果见山门前横着两口女人的尸首,地甲等人,在那里看守,仍有许多百姓,来来往往,拥在那里观看。武三思恐有议论,当时进了山门,直向内厅而去。正是怀义与众人谈论,说命人前去,何以仍未回来,不知武后如何发落。忽见武三思匆匆而进,正是喜出望外,忙道:“皇亲请坐!寺中闹出这项事件,如何是好?”三思笑道:“本来你们也太乐极了,日夜的在此快活,可知有人告了师父?”怀义道:“这是何说?有谁告我?”三思正色道:“此来正奉武后的密旨。现在王毓书在老狄辕门击鼓鸣冤,说你将他的媳妇李氏骗困在里房内面,而且假传圣旨,勒令出五千两饷银。方才老狄上朝,奏明武后,武后正如此这般,为你掩饰,谁知黄门官又启奏说,寺前杀死两人。这明是你因奸不从,下这毒手。稍顷老狄便来相验,武后特命我来,命你推在净慧身上,随后方好转圆。”怀义听了此言,也是吃惊不小,忙道:“这不是冤煞人了?王毓书所控,虽有此事,只因我久不进宫,故一时妄为,可知杀死的人,并非什么百姓,乃兴隆庵的王道婆。她与我的事件,你也晓得,何忍将她杀死?这定是仇家所为。现在老狄前来,惟恐这事不能掩饰,却是如何是好?”武三思道:“横竖有武后作主,尚无大碍,但不可与他硬辩。从前我与张昌宗尚吃他大苦,何况你是出家之人。虽看这私情在内,可知外面说不出口。我还不能在此久坐,设若他来两下对面,反为不美。他来后怎样,只赶快命人到我那里送信,好进宫复奏。这个地方,也不能久坐,他进来径在前殿上,请他起坐,免得露行迹。”说着匆匆起身而去,就出了山门,正望小路上走来。 谁知前面呜锣开道,纷纷而来,许多百姓,齐声让开,说道:“巡抚狄仁杰大人来了,稍顷便要相验。”武三思见狄公已来,只好站立一旁,挤在人丛里面。谁知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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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20 AGO

    第四十三回:王进土击鼓鸣冤,老奸妇受刀身死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 第四十三回 王进土击鼓鸣冤 老奸妇受刀身死 却说狄公见王毓书说,大人如能不畏权贵,决可将此事明白,当时拍案怒道:“汝虽不入仕途,也是科名之士,岂不知国家立官,为达民隐?本院莅任以来,凡事皆秉公评断,汝何故出此不逊之言?且将汝交巡捕看管,本院访明再核。若果不实,便将汝重处!余人一律开释。”说罢拂袖退堂。所有那些百姓,听见此事,无不切齿痛骂,说怀义这秃驴,平日干的事件,已是杀不胜杀,只因有关国体,朝廷大臣,无奈何他,近又将王毓书媳妇,骗入里面,还敢假传圣旨,这样大罪还可容得么?可惜这老人家,只控了一番,这狄公但问他是虚是实,那个意思,也不敢办,这岂非有心袒护么?你言我语,私下议论不了。当时王毓书随巡捕而去,众农户见狄公如此发落,齐向王员外道:“员外在此,且耐心两日,若大人再不肯办,我们明日再来。”说罢,齐声而散。 你道狄公何故说这松懈的话,只因怀义党类甚多,就要今晚马荣、乔太两人事情办成,明日方可奏知武后,严加惩办,若此时在堂上过于决裂,满口要办怀义,设或有人与怀义一党,当时前去报信,走漏风声,反为不美。因此但将控告的原因,在堂上细问了一遍,使百姓知道,又见自己不肯替王毓书伸冤,此乃他禁止人通报信息的意思。此时退堂之后,将控告收好,已是上灯时候。命陶干去喊马荣,说他二人已经前去,当晚也不安寝,专等马荣的回信。 谁知马荣与乔太,早就吃了晚饭,出衙门,由原路向白马寺来,约至二鼓左右,已到面前。两人走的是熟路,直至寺口,依旧将山门轻轻一推,幸喜又未掩着。两人挨身进去,复又掩好,来至和尚房内。那个和尚见他又来,忙道:“昨晚你们几时出去?里面的事情,曾访明白?”马荣道:“全晓得了,但问你昨晚山门不关,是等那个道婆,昨日听得说今晚不回去,为何此时仍将山门开着?”和尚道:“英雄不知,她每日皆如此说法,到了次日,便自回去。因她那个庵中,也是个龌龊世界,所有的尼姑,把持京城中少年公子,不知坑害了多少。她每日回去,仍要办那些牵马打龙等事。今日巳正之后,方才出去,言定三更复来。英雄此时又来何干?”马荣道:“可真来么?”和尚道:“僧人岂敢说诳?”马荣当即说道:“你且在里面静坐,若山门外有什么声响,千万莫出来询问,切记切记!”说毕,仍然与乔太出寺,在牌坊口站定。 看看天色尚早,复又在周围一带,游玩了一回,约致三鼓,月色已是当头,心下正是盼望,远远的见松林外面,有团亮光,一闪一闪的。马荣招呼乔太道:“你看对面可是来了么?”乔太说:“这树枝挡住看不清楚,且待我前去看明白了。”当时捏着脚步,向松林内走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少年女子,提着个灯笼,照着那道婆前来。乔太赶忙出了树林,来至牌坊前面,低声向马荣道:“这贱货来是来了,你我在哪里动手?”马荣道:“就在这山门前结果她性命。”当时背着月光,倚着牌坊的柱子,掩住身躯。只听树林二人说道:“王道婆婆,你何以认知怀义?听说他与别人不同,浑身全滩在身上,惟有那件东西,如铁棍子相似,两下一来,便令人筋骨苏麻,可是真的么?你天天如此受用,可惜我未尝过这滋味,你哪一天也松松手,给点好处与我。每天送你来,便不许我进去,岂不令人想煞?不听这妙事,也就罢了,既然晓得,不能身入其境,你想可怪难受的。”王婆婆听了笑道:“你这臊货,每日两三个男人上下,还要得陇望蜀,想这神仙肉吃。可知他虽是如此,也要逢迎的人有那种本领,软在一处,滩在一堆,方有趣味。不然独脚戏唱得来,也无意味。”两人一头走着,嘴里只顾混说这邪话,不防着已到了牌坊前面,马荣将腰刀一举,蹿身出来,高声喝道:“老虔婆,做得好事,今日逢着俺了!”说着左右将头发揪住,随手一拖,早跌倒地下。那个少年女子,正要叫喊,乔太早踢了一脚,将灯笼踢去,露出明晃晃钢刀,向着两人说道:“你们如喊叫一声,顷刻就送你的狗命。” 虔婆见是两个大汉,皆是手执钢刀,疑是劫路的贼盗,早已唬得魂不附体,当时说道:“大王饶命,我身边没有银钱,且放我进寺,定送钱财与你。”马荣两人,也不开口,每人提着一人,直向松林而来。到了里面,咕咚摔下,乔太向马荣道。“大哥,我们就此开刀,先将她那个贱货剥下,究竟看她什么形象,就如此淫贱。就后挖出她心来,就挂在这树上,让鸟雀吃了吧。再将头割下,为那烈妇报仇。”马荣故意止住说道:“这不是怪她一人,总是怀义这狗钻秃驴造的这淫孽。若是这虔婆肯将那地窖的暗门,何处是关键,何处是埋伏,何处是怀义淫秽的地方,共有几个所在,她能说明,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仍寻怀义算帐,与她二人无涉。”乔太听了此言,向着王婆婆说道:“你这虔婆可听见么?爷爷本欲结果你们的性命,这位大哥替你们讨情,饶你狗命,你还不赶快说么?”王道婆听了此言,心下想道:“这两人是何处而来,为何与怀义有这仇恨?我且谎他一谎,只要将此时过去,告知怀义,命他明日进宫奏知武后传出圣旨,捉拿这两个盗匪,还怕他逃上天去么?”当时说道:“大王要问他地窖,此乃是自己的埋伏,外人焉能知道?我不过偶然到此烧支香,哪里知道他的暗室?”马荣冷笑道:“你这刁钻的贱婆,死在头上,还来骗人,打量爷爷们不知道?昨日夜间打洗脸水是谁叫的,东西夫人是谁要做的,我不说明,你道我未曾看见么?你既偏护着孤老,爷爷就要得你性命,先送点滋味你尝尝。”说着刀尖一起,在虔婆背臂上,戳了一下,登时“哎哟”一声,满地的乱滚,鲜血直流,嘴里喊道:“王爷千万饶命,我说便了。”马荣说:“爷爷叫你说,我偏要谎我,现在不要你说,你又求饶。要说快说,不说就下手了!”当时将钢刀竖起,刀背子靠在颈项上,命她直说。 王道婆到了此时,已是身不由主,欲待不说,眼见得性命不保,只得说道:“他那个厅口的门槛,两面皆有口子,在外边一碰,便陷入地窖,下面皆是梅花桩、鱼鳞网等物,陷了下去,纵不送命,已是半死。由里一得脚,那门槛下面有两块砖头,铺嵌在木板上面,用铁索子系在槛上,只要一碰铁索子,便落了下来,当时两块石板,左右分开,下面露出坡屋。由此下去,底下有十数间房屋,各是各的用处。我那日在那里是第二间房内,李氏娘子,是第五间,其余皆是他娈童顽童的所在。将这房屋走尽,另有五大间极精美的所在,便是武后的寝宫了。这全是真实的言语,并无半句虚词,求大王饶命吧。”马荣听完,乃道:“爷爷倒想饶你,奈我伙伴不肯。”王道婆疑惑的看乔太,也就向乔太求道:“是这位大王,也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乔太笑道:“他有伙计,俺也有伙计,只问我伙伴肯饶你,便没有事。”王道婆道:“大王不要作耍,统只有你两人,哪里再有伙计?”乔太将刀一起喝道:“就是这伙计,饶你不得!”王道婆哎哟一声,早已人头两处。那个少年女子,见道婆被杀,自分也是必死,只得求道:“大王如不杀我,我便把身上这金镯,与你两人。”马荣骂道:“你这臊货,也饶你不得!你且说来,庵在何处,里面共有多少尼姑?”女子道:“此去三里远近,有座兴隆庵,便是武后从前为尼之所。这道婆与怀义,是多年的情人。现在共有三四十间暗房,此三四十个尼姑,专门招引王公大臣、少年子弟,在内顽笑。凡有人家暧昧之事,不得遂心的,也来此处商议。我是去年方才进庵,专随这道婆出入,有时她迎接不上,便命我替代,因此知道这里面的滋味。不料今日此处遇见大王,但求大王饶命。”马荣听了骂道:“汝这贱货,留着你也非好事!你既同她前来,一齐再同她前去。”当时也是一刀,把那女子杀死。马荣道:“你我此事是干毕了,明日怀义出来,自必奏知武后,捉拿凶手。尸骸山门前面,岂不有累这看门的和尚?你且进去,对他说知,我这两颗人头,送到怀义那个厅上去,先把点惊吓与他。”说着起手在地下将两颗首级提起,一路蹿房过屋,向那竹园而来。 到了里面,见了下面有人说道:“这个老东西,此时又不来了。每日夜间,总不得令人早早安歇,她不来,这一个便逢人胡闹。”马荣见四下无人,捏着脚步,顺着道婆所说的身径,走到里面,轻轻把两颗首级,一里一外,在那开键处摆好,随即蹿身上房,连蹿带纵,到了山门口,向里喊道:“乔太,你我快点回去。顷刻里面警觉,便走不去了。”乔太正值里面出来,两人一齐向城内而去。半路之间,马荣问道:“你如何同他说?”乔太道:“我同他说明,是巡抚衙门来,若是怀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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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16 AGO

    第四十二回:王虔婆花言骗烈妇,狄巡抚妙计遣公差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 第四十二回 王虔婆花言骗烈妇 狄巡抚妙计遣公差 却说马荣见怀义同众人忽然不见,知是下入地窖,见四下无人,当即走身出来,与乔太并在一处,侧耳细听。但听道婆到了里面说道:“李家娘子,还在这里么?我看你们这些人,为甚不打盆面水来,快为娘子净面?就是想娘子在此,也该殷勤殷勤些,令人心下舒服。常言道,不怕千金体,三个小殷勤。人心是肉做的,她看你这温柔苦求,自然生那怜爱的心了,而况怀义有这样品貌,这样人物,还有这样声势富贵,旁人还想不到呢。目下虽是个和尚,可知这个和尚,不比等闲,连武后也是来往的,王公大臣,哪个不来恭维?只要武则天一道旨意,顷刻便官极品,那时做了正夫人,岂不是人间少有,天上无双。到那时我们求夫人让两夜,赏我们沾点光,恐也不肯了。总是你们不会劝说。你看哭得这可怜样子,把我们这一位都疼痛死了。你们快去,取盆水来,好让我为娘子揩脸。凡事总不出情理二字,你情到理到,她看看这好处,岂有不情愿之理?” 正说之间,忽听铃声一响,马荣两人吃了一惊,赶着用了个蝴蝶穿花势,蹿至竹园里面隐身。向原处一望,早有两个人来,捧着一个磁盆,向东而去。马荣道:“你听虔婆这张利口,说得如此温柔,想必取水之后,便要动手了,你我索性在此听个明白。”两人在私下议论。未有一会工夫,那人已取了水来,依然铃声响动,入内而去。马荣复又出来,但听道婆又道:“娘子且请净面,即便要去,如此夜深,也不好出庙,我们再为商议。还有一句不知进退的话,娘子既来此地,就是此时出去,也未必有干净名声,若是清洁,最好不来。现在至此,你想怀义的事情,谁不知道?那时落个坏名,同谁辩白?我看不如成了好事,两人皆有益处。这样一块美玉似的人,还不情愿,尚要想谁?我知道你的意思,昨日进来,羞搭搭的不好意思,故此说了几句满话,现在又转脸不过来,其实心下早经动情了。只总是怀义不好,不能体察人的意思,我来代你收拾好,让你两人亲热亲热的在一处。”说着好像上前去代她揩脸解衣的神情。 马荣正是怒气填胸,只听得“光”一声,打了一个巴掌,一个高声骂道:“你这贱货,当着我是谁,敢用这派花言巧语?可知我乃金玉之体,松柏之姿,怎比得你这蝇蛆逐臭的烂物!今日既为他困在此地,拼作一死,到阴曹地府,同他在阎王前算帐。若想苟且,也是梦话。他虽是武则天来往,可知国家也有个兴败!何况这秃厮罪不容诛,等到恶贯满盈,那时也要碎骨粉身,以暴此恶!你这贱货,若再动手,先与你拚了死活。打量我不知你的事情?半夜三更,乱入僧寺,你也不怕羞煞!”乔太向马荣耳边说道:“这个女子,实是贞烈,若果这虔婆与怀义硬行,也只好冒险的前去了。”马荣道:“怕的怀义到别处去了,这半时不闻他言语。且再听一会,看是如何。”乔太只得将腰刀拔出,专候厮杀。 谁知虔婆被她这一顿痛骂,并不动气,反哈哈笑道:“娘子你也太古怪了,我说的是好话,反将我骂这一顿。我就不叨手,看你这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样子,几时是了。我且出去,免得你生气。”说罢向众人道:“你们在此看守,我去回信。遥想秃驴,不知怎样急法呢!”当时又听铃声一响。马荣两人疑惑里面有人出来,复又隐入竹内,谁知听了一会,并不见有动静。马荣道:“这下面地方,想必宽大。方才怀义下去,不听他的言语,此时铃声一响,虔婆又不出来,想是另有道路,到别处去了。你我此时,且到后面寻觅一番,看那里有什么所在。现已打四更了,去后也可回城通报。你我两人在此,虽知其事,终于无益。”二人言定,由竹园内穿出院墙蹿上厅房,向后而去。但见瓦屋重重,四面八方,皆有围墙护着,欲想寻个门路,也是登天向日之难。看了一会,知是他的暗室,当时只得出来,蹿过护河,向城内而去。 到了衙前,却巧天色已亮,自己吃了饮食,正值狄公起身,当即到了书房,狄公问道:“汝等去了一夜,可曾访出什么?”马荣道:“大人听了此事,也要气煞!世上有这等事件,岂非是君不成君,臣不成臣。”当时两人便把白马寺的话,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狄公自是气不可遏,忙道:“今夜汝等可如此如此,先将这老虔婆杀死,本院一面命陶干前去,将王家的原主唤来,本院自有章程。”马荣领命出来。登时狄公将陶干喊进,又将刚才的话,诉说了一番,命他立刻出城,如此如此。 陶干当时出了衙门,飞马向城外而来,一路问了乡人,约至辰牌之后,已到了王员外庄上。赶紧下马,在树上挂好,自己走到庄前,是有四五个庄丁,在那里交头接耳,不知说什么东西。陶干上前问道:“你这庄可是姓王?你且进去通报一声,说是有个陶干,特由城内而来,同他有机密商议。从速前去,迟则误事矣。” 却说那些庄丁,见他是公门中打扮,不知是好是歹,乃说:“天差到此,虽是正事,可巧我主人现卧病在床不要见客,且请改日来罢。”陶干知他是推诿,乃道:“你主人的病由,我是知道的,若能见我,不但可以治病,而且可以伸冤。这句话,你可明白么?近日你家庄上,出了何事,你主人的病,就因此事而起。是与不是,快去快去,莫再误事。这个地方,非谈心的所在,到了里面,你们便知我来历了。”众人见了他如此说法,明明指着白马寺之事,当时只得说道:“且请天差稍待一刻,我进去通报一声,看是如何。”说着那人走了进去,稍停一回出来,向着陶干道:“我主人问你是何处衙门的天差?”陶干道:“俺乃巡抚衙门的狄大人那里前来,还不知道么?”那人听了此言,遂说道:“既然是巡抚衙门,我主人现在厅前,就此请见吧。”陶干当即跟他进去,穿过了几处院落,来至厅前。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老者,站在厅前,见那陶干来,赶着说道:“天差光降,老朽适抱微恙,未克远迎,且请坐奉茶。”陶干当时说道:“小人奉命前来,闻得尊处现有意外之事,且请说明,敞上或可代为理恤。但不知员外是何名号?”王员外道:“老朽姓王名毓书,曾举进士,只因钝朽无能,家中有些薄产,可以度日,因此不愿为官,居于是乡。然村庄田户,见老朽有些薄产,妄为称谓,此庄唤王家庄,遂称老朽为员外,其实万不敢当。但狄大人雷厉风行,居一官清正,实是令人钦慕。此时天差前来,有何见教?”陶干见他不肯说出真情,乃道:“当今朝廷大臣,半皆张武两党,狄大人削除奸佞,日前已将两人惩办。小人前来,正为白马寺之事,何故员外见外,尚不言明?岂不有负来意!”王毓书听了此事,不禁流下泪来,忙道:“非是老朽隐瞒,只因此事关着朝廷统制,若是走漏风声,性命难保。目下哪一个不是奸党的爪牙,独恐冒充前来,探听虚实,以致未敢直言。其实老朽这冤枉,无处伸诉的了。”说罢流泪不止。 陶干道:“员外且莫悲伤,这其中细情,俺俱已知悉,幸而令媳此时并未受污。”当时将马荣乔太,昨夜去访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大人命我来此授意员外,请员外如此这般,大人定将此事办明,所有沉重,皆在大人身上。外面耳目众多,实是要紧,千万勿误。小人不能在此久待,回衙还有别的差遣。”说毕,起身告辞而去。王毓书听毕,心下万分感激,虽然犹豫不决,不敢就行,复又想了一会道:“我家不幸出了此事,难得狄公为我出力,若再畏首畏尾,岂不是自取其辱么?”当时千恩万谢,将陶干送出大门之外,依议办事。 且说陶干回转城中,禀见狄公,各人在辕门伺候。到了下半天,忽然堂上人声鼎沸,有许多乡人,拥在大堂之上,狂喊伸冤,一个中年老者,执着一个鼓槌,在堂上乱敲不已。当时文武巡捕,不知为何事,赶紧出来问道:“你这老人家有何冤抑事,为何带这许多人前来喊冤?明日堂期,可以呈递控状,此时谁人代你回禀?”那老者听了此言,抓着鼓槌,向巡捕拚命说:“来击鼓鸣冤,说是白马寺僧人,将他媳妇骗入寺内,现在死活存亡,全未知悉,特来请大人伸冤。”狄公道:“白马寺乃怀义住持,是武后常临之地,岂得有此不法之事!他的犯词何在?”巡捕道:“小人向他索取,他说请大人升堂,方才呈递。不然就要轰进来了。”狄公假意怒道:“天下哪有这样事件?若果没有此事,本院定将这干人从重处治,若是怀义果真不法,本院也不怕他是敕赐僧人,也要依律问罪。既这原告如此,且传大堂伺候。”巡捕领命出来,招呼了一声,早见许多书差皂役,由外进来,在堂上两旁侍立。顷刻之间,暖阁门开,威武一声,狄公升堂公座,值日差在旁伺候。狄公问道:“且将击鼓人传来。”下面听了这句言语,如海潮相似,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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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15 AGO

    第四十一回:入山门老衲说真情,寻暗室道婆行秽事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 第四十一回 入山门老衲说真情 寻暗室道婆行秽事 却说马荣、乔太两人,听那僧人说道:“那人不来,许多贞节好人,为他困在里面,岂不是天下事太不公平?即如我,虽不敢说是真心修行,从前在这寺中为主持,从不敢一事苟且。来往的僧人,在此挂肠,每日也有七八十人,虽然不比有势力,总是个清净道场。自他到此,干出这许多事来,怕我在里面看见,又怕我出去乱说,故意奏明武则天,令我在此做这看山门的僧人,岂不鹊巢鸠占么?而且那班戏子,虽是送进宫中,无不先为他受用。你看昨日那个女子,被他骗来,现在百般的强行。虽然那人不肯,特恐那个贱货,花言巧语,总要将她说成。”老者听了此言,不禁长叹一声说道:“你也莫要怨恨,现在尼姑还做皇帝,和尚自然不法了。朝廷大臣,哪个不是武张两党,连庐陵王还被他们谗间贬出房州。他母子之情,尚且不问,其余别人,还有何说?我看你,也只好各做各事罢。”马荣听得清楚,将乔太拖到房边,低声说道:“我等此时,何不将此人喝住,令他把寺内的细情说明,然后令他在前引路,岂不是好。”乔太也以为然。 当时马荣拔出腰刀,使乔太在外防备,恐有出入的人来,自己抢上一步,左脚一起,将那扇门踢开,一把腰刀向桌上一拍,顺手将和尚的衣领,一把揪住,高声喝道:“你这秃驴,要死还是要活?”那个和尚正在说话,忽然一个大汉冲了进来,手执钢刀,身穿短袄,满脸的露出杀气,疑惑他是怀义的党类,或是武则天手上宠人,命他来访事,方才的话,为他听见。此时早吓得神魄失散,两手护着袈裟,浑身发抖,嘴里急了一会,乃道:“英、英、英雄,僧、僧、僧人不、不敢了,方才、才是大意之言,求、求英雄饶命,随后再不说他坏处。”马荣知他误认其人,喝道:“汝这秃驴,当俺是谁?只因怀义这秃驴,积恶多端,强占人家妇女,俺路过此地,访知一件事,特来与他寻事。方才听汝之言,足见汝二人非他一党,好好将他细情,并那藏人的所在,细细说明,俺不但不肯杀你,且命你得个极大的好处。若是不说,便是与他一类,先将你这厮杀死,然后再寻怀义算帐。”和尚听了此言方才明白,乃道:“英雄既是怀义的仇家,且请松手,让僧人起来,慢慢的言讲。难得英雄如此仗义,若将这厮置之死地,不但救人的性命,国家大事,也要安静许多。且请英雄释手,僧人总说便了。” 马荣听了此言,将腰刀举在手内,说道:“我便松开,看汝有何隐掩!”当时将手一放,只听“咕咚”一声,原来和尚身体极大,不防着马荣松手,一个筋斗,栽倒在地。马荣见他如此模样,知道他害怕,乃道:“你好好说来,俺定有好处与你。究竟这怀义住在何处?方才你两人说,那人未来,究是谁人?”和尚扒起来说道:“僧人本是这寺中住持,十年前来了这怀义,在寺中挂锡,当时因他是个游方和尚,将他留下……”说到此时,复又低声说道:“英雄千万出莫要声张,我虽说出,可是关着人命,你若声张起来,我命就没有了。只因当今天下,武则天被太宗逐出宫闱,削发为尼,彼时见怀义品貌甚好,命老尼暗中勾引,成了苟且之事。后来高宗即位,武后收入宫中,不时到这庙中烧香,已是不甚干净。那时因关国体,虽知其事,却不敢说出。谁知高宗驾崩,她把太子贬至房州,登了大宝,竟封这怀义做了寺中主持,命我看这山门。从此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前日见村前王员外家的媳妇,有几分姿色,他自己便假传圣旨,到他家化缘,说太后欲拜四百八十天黄仟,令他到王公大臣家募化福缘。王员外见他前去,知他来历不轻,当时给了五千银子。他又说银子虽然送出,还要合家前去看礼,若是不去,便是违旨。次日王员外只得领着合家大小男女,入庙烧香,他便令人将他媳妇分开,骗到暗室里面。随后王员外回去,不见他媳妇,前来寻找,他反说人家扰乱清规,污浊佛地,欲奏知朝廷,论法处治。王员外不敢与他争论,只得抱头鼠窜的回去。听说连日在家寻死觅活,说这冤情没处伸了。谁知怀义将他媳妇藏入暗室,百般强污。所幸这李氏竭力抗拒,终日痛骂,虽然进来数日,终是不能近身。现在怀义无法,将平时那个相好的王道婆找来,先行出火,然后许她的钱财,命向李氏言劝。说若李氏答办,遂了心愿,遂将她两人作为东西夫人。昨日在此一夜,午前方走,约定今晚仍来,故此山门尚未关好,” 马荣道:“既有此事,你且带我进去,先将这厮杀死,岂不除了大患!”和尚忙道:“英雄切勿粗莽,此去岂不白送了性命?他自大殿起,直至他内室暗室,各处皆有关键,而且暗室前面,有四人把守。听说这四人是绿林大盗,犯了弥天大罪,当该斩首,他同武则天讲明,宽他不杀之罪,命他在此把守暗室,以防外人入内。武则天视他如命,岂有不依之理。当时便派这四人前来,马上步下,明来暗去,无不皆精。只要进了大殿,无意碰上暗门,当即突陷下去,莫想活命。四人听见响动,立刻下来,杀成两段,游人在此,无故送命的,也不知多少,何能前去?我看你休生妄想,你这样虽有本领,恐不是他的对手。这是我一派直言。那个王道婆要来了,若是见有生人,你我一齐没命。我话虽说明,你可赶快出去吧!”马荣道:“你放心,包不累你,我去便了。”当时将腰刀插入了鞘内,出了房门,将门带好,然后与乔太说道:“你我且躲在龛内等候,且待道婆前来,随她进去,方访得明白。”两人计议已毕,一前一后,蹿上神台,在龛内藏躲。 未有一个更次,果然门外有人谈心道:“今晚这个月色,正是明亮,怀义大约同热锅蚂蚁一般,在那里盼望呢。”后面一人又道“本来你也太装腔做势的,人家昨日同你千恩万爱的,叫你今晚早来,你到此时,方才动身。我看你也是挨不过去了。”那人道:“你知道拿我垫闲!一经将那个好的代他说上,你抱着他,就他也不问你的。今日总要叫他认得我,方才知我的利害。”说着咯咋一声,已将山门推下,高声问道:“净师父哪里去了?这半夜三更不在此看守,若有歹人钻了进来,岂不误了大事!”里面和尚赶着答道:“王婆婆来了!我方才进房有事,可巧你便来了。”马荣向外面一看,见是个四十上下的妇人,虽是大脚,却是满身的淫气。见和尚出来,向着后面那个女子说道:“你回去吧,明日不见得回去。本欲领你同我进去,那个馋猫见了你,又要动手动脚的了。随后有便,我再代你上卯,这几日先让我快活快活。”外面那人,啐了一声,果然回去。这里道婆命沙弥将山门关好,自己提着个灯笼,向大殿而去。 乔太听她这派言语,已是气不可遏,欲想上前就是一刀,结果她性命,马荣赶快拦住,低声说道:“正要随她进去,访明道路,此时杀死,岂不误事!”两人见他进入大殿,跳出神龛,捏着脚步,随后赶来。只见在大殿口站定,左脚向门槛上两蹬,忽然一阵响声,顷刻之间,里面出来几人,见是道婆,齐声笑道:“你这老崽子,如此装腔!他在那里乱来了,前后不分,揪着人胡闹。”当时说笑着,向里面而去。马荣、乔太欲想随她而行,又恐众人转身,为其看见,彼此没有退步,而且这班人,皆非善类。当时两人只得蹿身上了房屋,在上面随着灯光,一路而去。穿过几处偏殿,见前面有个极大的院落,院左边有个月洞门,并不推敲,但将门外那块方石一敲,两扇门自然开来,里面却是个花园,梅、兰、竹、菊、杨柳、梧桐,无不齐备。两人在墙头伏定,但见前面一带深竹,过了竹径,乃是三间方厅,众人到了厅内,道婆喊道:“秃子还不出来迎接!你再在里面,我便走了。”这话还未说完,好像一人道:“我的心肝,你再走,我便死过去了。”正说之间,众人哄然大笑。马荣不知何事,当时蹿身下来,隐在竹园里面,向厅前一看。只见一个少年和尚,精赤条条,站立在前面。因道婆说要回去,他来不及穿衣服,便这样出来,所以引得众人大笑不止,马荣虽是愤气,只得耐着性子,向里面望去,见怀义同那道婆,手搀手,到了那上首房间里去,众人顷刻间,全然不见。遥想此时,这奸僧干那苟且之事,不忍听那淫秽之声,只得又等了一会。约计干毕之后,走到窗下侧耳细听,闻得道婆说道:“你这没良心的种子,现在无人,竟拿我垫闲,今日火自出了,日后怎样说法?我们是下贱人,比不得你上至武后,下至官人,皆可亲热的。今日不允我个神福,那件事你也莫想上手,我这利口,你也应该知道。”怀义道:“你莫要这样说,昨晚已允过你了,若把她说妥,这两个房间,一东一西,为你两人居住。若武则天前来,横竖她也不在这里,另有那个地方。听说我们的那班戏子,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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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9 AGO

    第四十回:入早朝直言面奏,遇良友细访奸僧

    欢迎收听:武则天四大奇案,演播:闻人书元 第四十回 入早朝直言面奏 遇良友细访奸僧 却说武则天临朝,狄公出班奏道:“臣狄仁杰有事启奏。”武后心下正是不悦,忽见他出班奏事,乃道:“卿家入京以来每日皆有启奏,今日有何事件?莫非又参劾大臣么?”狄公听了这话,知道张昌宗已入宫中,在武则天面前哭诉,当即叩头奏道:“臣职任平章,官居巡抚,受恩深重,报答尤殷。若有事不言,是谓欺君,言之不尽,是谓误国。启奏之职,本臣专任,愿陛下垂听焉。只因前任清河县与曾有才抢占民间妇女,经臣据实奏参,奉旨革职,交臣讯办。此乃案情重大之事,臣回衙之后,提起原被两告,细为推鞫,该犯始似为张昌宗家奴,仰仗主子势力,一味胡供,不求承认。臣思此二人乃知法犯法之人,既经奉旨讯办,理合用刑拷问,当将曾有才上了夹棒,鞭背四十,方才直言不讳。原来曾有才所为,皆周卜成指使,郝干廷媳妇抢去之后,藏匿衙中,至胡王两家妇女,则在曾有才家内。供认之后,复向周卜成拷问,彼以质证在堂,无词抵赖,当即也认了口供。臣思该犯,始为县令,扰害民生,既经告发,又通势力,似此不法顽徒,若不严行治罪,嗣后效尤更多。且张昌宗虽属宠臣,国法森严,岂容干犯?若借他势力为该犯护符,尽人皆能犯法,尽人不可管束了。因思作一儆百之计,命周卜成自录口供,与曾有才游街示众,俾小民官吏,咸知警畏。此乃臣下慎重国法之意,谁知张昌宗驭下不严,恶仆豪奴,不计其数,胆敢在半途图劫,将纸旗撕踹,殴辱公差。幸臣有亲随二名,临时将人犯夺回,始免逃逸。似此胆大妄为,已属不法已极,臣在衙门,正欲提审讯,谁料有豪奴王起冒充张昌宗本人,来衙拜会,藉口求情,欲将该犯带去。当经臣察出真伪,讯实口供,方知冒充情事……”说道此处,武则天问道:“卿家所奏,可是实情么?设若是张昌宗本人,那时也将他治罪不成吗?”狄公道:“若果张昌宗前来,此乃越分妄为,臣当奏知陛下,交刑部审问。此人乃是他的家奴,理合臣讯办。”武则天道:“汝既谓此人是冒充,可有实据么?”狄公道:“如何没有?现有口供在此,下面亲手执押,岂有错说。”说着在怀里取出口供,交值殿太监呈上。 武则天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皆是张昌宗亲口所供,无处可以批驳,心下虽是不悦,直是不便施罪。乃道:“现在该犯,想仍在衙门,此人虽罪不可逭,但朕御极以来,无故不施杀戮,且将他交刑部监禁,俟秋间去斩。”狄公听了这话,心下喜道:“若非我先见之明,此事定为他翻过。”随即奏道:“臣有过分之举,求陛下究察。窃思此等小人,犯罪之后,还敢私通情节,命人求情,若再站留,设或与匪类相通,谋为不轨,那时为害不浅,防不胜防?因此问定口供,请王命在辕门外斩首。”武则天听了这话,心下了吃了一惊:“此人胆量,可为巨擘!如此许多情节,竟敢按理独断,启奏寡人。似此圣才,虽碍张昌宗情面,也不能奈他怎样。”当时言道:“卿家有守有为,实堪嘉尚。但嗣后行事,不可如此决裂,须奏知寡人方可。”狄公当时也就说了一声遵旨,退朝出来。所有在廷大臣,见狄公如此刚直,连张昌宗俱受棒伤,依法惩治,无不心怀畏惧,不敢妄为。 谁知狄公退入朝房,却与元行冲相遇,彼此谈了一会,痛快非常。元行冲道:“大人如此严威;易于访查,惟有白马寺僧人怀义,秽乱春宫,有关风化。武则天不时以拈香为名驻跸在内,风声远播,耳不忍闻。大人能再整顿一番,便可清平世界。”狄公道:“下官此次进京,立志削奸除佞。白马寺僧人不法,我久经耳有所闻,只因行远自迩,登高自卑,若不先将这出入宫帷的幸臣,狐假虎威的国戚惩治数人,威名不能远振,这班鼠辈,也不能畏服。即便躐等行事,他反有所阻拦,于事仍然无济,因此下官,先就近处办起。但不知这白马寺离此有多远,里面房屋究竟有多少,其人有多大年纪?须访问清楚,方可前去。”元行冲道:“这事下官尽知,离京不过一二十里之遥,从前宰门迤北而行,一路俱有御道。将御道走毕,前面有一极大的松林,这寺便在松林后面。里面房屋,不下有四五十间。怀义住在那南北园内,离正殿行宫虽远,闻其中另有暗道,不过一两进房屋,便可相通。此人年纪约在三十以外,虽是佛门孽障,却是闺阁的美男。听说收了许多无赖少年,传教那春宫秘法。洪如珍发迹之始,便是由此而入。” 狄公一一听毕,记在心中。彼此分别回去。到了衙门,安歇了一会,将马荣乔太喊来道:“本院在此为官,只因先皇晏驾,中宗远谪,万里江山,皆为武三思、张昌宗等人败坏。现又听说,将国号要改后周,将大统传于武三思继极,如此坏法乱纪,岂不将唐室江山,送于他人之手?目今虽有徐敬业、骆宾王,欲兴师讨贼,在朝大臣,惟有张柬之、元行冲等人,是个忠臣,本院居心,欲想将这班奸贼除尽,然后以母子之情,国家之重,善言开导。这武后她也回心转意,传位于中宗。那时大统固然,丑事又不至外露,及君臣骨肉之间,皆可弥缝无事。此乃本院的一番苦心,可以对神明,可以对先皇于地下者。此时虽将张昌宗、武三思二人,小为挫抑,总不能削除净尽。方才适遇元行冲大人,又说有白马寺僧人,名叫什么怀义,武后每至寺中烧香住宿,里面秽行百出,丑态毕彰,因此本院欲想除此奸僧,又恐不知底细。此寺离此只有一二十里远近,从前宰门出去,将御道走毕,那个松树后面,便是这白马寺所在。你可同乔太前去访一访。闻他住在南花园内,教传那无赖少年的秘法。访有实信,赶快回来告禀。”马荣道:“这事小人倒易查访,但有一件,不知大人可否知道?”狄公道:“现有何事?本院不知,汝可原本说来。”马荣道:“这个僧人,尚是居住在宫外,还有一姓薛的,名叫薛敖曹。此人专在宫里,与张昌宗相继为恶,所作所为,真乃悉数难尽。须将此人设法处治,不得令他在京,方可无事。小人因是宫中暗昧之事,不敢乱说,方才因大人言及,方敢告禀。”狄公叹了一声道:“国家如此荒淫,天下安能太平!此事本院容为细访,汝等且去,将此事访明。” 马荣、乔太二人领命出来,当时先到街坊,探问一趟,到了下昼时分,两人饱餐晚膳,穿了夜行衣服,各带暗器,出了大门,由前宰门出去,向大路一直而去。行了有一二十里,果见前面一个极大的树林,古柏苍松夹于两道,远远望去,好似一圈乌云盖住,涛声鼎沸,碧荫丛笼,倒是世外的仙境。马荣道:“你看这派气概,实是仙人佳境,可惜为这淫僧居住,把个僻静山林,改为龌龊世界。究不知这松林过去,还有多远。”两人渐走渐近,已离林前不远,抬头一望,却巧左边露出一路红墙,墙角边一阵阵钟声,度于林表,但觉鲸铿两响,令人尘俗都消。两人见到了庙寺,便穿出松林,顺着月色,由小路向前而去。谁知走未多远,看见庙门,只是不得过去——门前一道长河,将周围环住。乔太道:“不料这个地方,如此讲究,一带房屋,已是同宫殿仿佛,加上这个松林,这道护河,岂非是天生画境?那个木桥,已被寺内拉起,此时怎么过去?”马荣道:“你为何故作艰难?别人到此无法可想,你我怕他怎样?却巧此时月光正上,一带又无旁人,此时正可前去寻访,若欲干那温帐事件,此时正当其巧。”说罢两人看了地势,一先一后,在河岸上用了个燕子穿帘势,两脚在下面一垫,如飞相似,早就穿过护河。 到了那边岸上,乔太道:“我且去得寺门口,看一看,若是开着,就此掩将过去,不然还要蹿高,方能入内,”马荣也就与他一齐同来,顺着红墙转过几个斜路,但见前面有个极大的牌坊,高耸在半空,一转雕空的梅兰竹菊的花纹,当中上面,一块横额,上写着“天人福地”四个金字。牌坊过去两旁四个石莲台,左右一对石狮子,三座寺门,当中门额上面,有块石匾,刻就的“敕赐白马禅寺”六字。两扇朱漆山门,一对铜罗,如赤金相似,钉于门上。 马荣向乔太低声说道:“山门现已紧闭,我们还是蹿高上去。”乔太道:“这个不行。虽然可以上屋,那时找他的花园,有好一会寻找方向。且推他一推。”说着乔太进前一步,将身子靠定了山门,两手将铜罗抓住,用了悬劲,轻轻向上一提,复向里一推,幸喜一点未响,将门推开。当时招手喊了马荣,两人挨身进去,复向西下一望,但见黑漆三间门殿,当中有座神龛,大约供的是韦陀。彼此捏着脚步,过了龛子,向二门走来,也就如法施行,将门推开。才欲进去,忽见左边有排板壁,隔着半间房屋,里面好像有人谈心。马荣知是看山门的僧人所在,当时将乔太衣袖一拉,乔太会意,彼此到了板壁前面。屏气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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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四大奇案》又名《狄公案》,《狄梁公全传》,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名已佚,一说作者吴趼人,全书共六十四回。 前三十回,写狄仁杰任昌平县令时平断冤狱;后三十四回,写其任宰相时整肃朝纲的故事。 故事情节细致缜密,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