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 @ https://forestdhamma.org/books
1947年初,算一算時間我離開故鄉已七年多了,我經常回想起父母在我成長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他們給予我追求解脫之道的機緣,我強烈地想要表達我對父母深深的感恩之情。當然,父母對子女的關懷與愛,比山高,比海深。如果沒有父母的關懷與愛護,誰會在我年幼的時候餵我吃飯?在我生病的時候一旁照顧我?當我還不知道周遭發生什麼事,無法照顧自己的時候,我的父母會照顧與呵護我,他們撫養我長大,教我如何自己說話與思考。當然,他們也帶領我認識佛法,讓我現在有機緣能在生活中將佛法付諸實行,並使我的心體悟到一種奇妙的法樂,這一切都得要歸功於父母對我至深的愛的力量,我深切感激父母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愛護以及為我付出的一切,因此,孝敬父母是我對他們最起碼的報答。由於我的生涯選擇,因此我不像世俗一般的孝子一樣能充分地給予他們財富與安全感;但相反的,我卻我認為最好的報答是教導他們佛法與修行的奧妙,並幫助他們在心中穩固地灌輸與培植佛法。
無巧不成書,當時我巧遇一位來自故鄉的比丘,他說我的母親生病了,因此,我回家探望父母正是時候。我也感受到阿姜李是我生命中的重要貴人,他教導我許多啟迪心智的佛法課程,並鼓勵我前去參訪阿姜曼,因此,我衷心希望回鄉之後能與他見上一面。帶著這些目的,我開始了從東北地區返回我東南海岸尖竹汶府故鄉的漫長旅途,步行距離超過400英里,我以最快的速度徒步跋涉了整段行程,沿途都以頭陀支的方式露宿。那時候的旅程非常地艱辛,因為土路經久失修,又很少有機動車在這些惡劣的路況行駛,泥濘又坑坑洞洞的路徑上也只剩下人的步行腳印與牛車駛過的痕跡。
當我終於抵達尖竹汶府時,我暫居在齋溫甘林寺裡,那裡也是我十年前出家生活開始的地方。當我的父母聽到我回來的消息時,他們趕到寺裡迎接我,一面哭一面問我過得好不好?問我為什麼沒有和他們保持聯絡?他們還說不知道我是生是死。「你至少應該讓你母親知道你還活著!!」我的母親流著淚責備我,她擦了擦眼睛,慈愛地看著我。
我對母親說:「媽!你哭什麼啦?有什麼好哭的?七年前我離家時妳哭了,如今我平安回來,妳為什麼又哭呢?」我又跟她說,如果我一直待在家裡,她可能還是會哭,我勸她放下執念,我現在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母親一動也不動地坐著,聽著我對她的開導,她眨了一眨眼,淚水湧出眼眶。她跟我說她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差,對我的擔心和憂慮讓她更加想念我。「如果我在看到你之前就死了,我會很傷心,且死不瞑目。當我不舒服的時候,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孩子們。如果他們當中有人下落不明,我會悲痛欲絕。」接著,她怯怯地笑著問我:「哦!對了,你跟阿姜曼在一起的時候,都從他身上學到了些什麼呢?」
前一任住持離開時,有兩位比丘負責管理齋溫甘林寺,他們幫助我舒適地安頓下來。我和他們才住了幾個星期,他們就表示很想前往東北參訪阿姜曼並聆聽他的開示。他們有許多關於禪修的問題,覺得只有阿姜曼才能解答。他們很高興我回到寺院,因為這讓他們有機會在北上時把責任交託給我。由於我已經和阿姜曼一起修行多年,我給他們這個機緣也是在情理之中。因此,我同意在他們不在的時候,擔任齋恩甘林寺的臨時住持。
接下來的兩年,我致力於維護僧團的良好秩序,並照顧父母以及在清晨前來僧團供奉食物的在家信徒宗教上的需求。我從一開始便下定決心,要認真看待這些日常的職務。我收斂了天性中狂野不羈的一面,在與當地社區人民的互動中保持禮貌與慈悲心,耐心地履行鄉村住持應有的沙門威儀。與此同時,為了盡可能創造一個最寧靜、最隱閉的修行環境,我盡量減少與俗人的接觸。我歡迎在家居士在早上到僧團供奉食物,並在我用完餐之後向我請教或請示法義。除此之外,我請他們盡量不要到訪,因為我發現白天不斷受到在家弟子的干擾,這與比丘禪修時所需的寧靜與僻靜扞格不入,我的嚴格政策讓常住比丘們不受到干擾,也維持了他們禪修環境的神聖性。
我一生樂於尋求隱蔽與獨居靜修,因此在寒冷的季節,我放下僧團的職責,獨自到附近的山區裡完全沉浸在禪修之中,我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發展高深層次的「定」與「慧」善巧的密集應用之上。幾個月下來,我徒步穿越當地的荒野山林區,過著簡單及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活,並依靠小森林社區居民的善心布施,為我的行腳托缽生活提供食物資助。當下一個雨安居臨近時,我便返回齋溫甘林寺,並如往常一般繼續執行我的僧伽職務。
1948年的雨安居結束之後,我再次把握機會放下僧伽的行政住持職務,獨自前往北邊的荒野深林區。當時,季風季節的炎熱與潮濕已經開始緩和,也預告著寒冷季節即將來臨。涼爽乾燥的天氣讓人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但更讓人放鬆的是在森林山脈的幽閉環境中所體驗到的孤寂感。經過幾個月的靜坐禪修生活與管理僧團的各種事務之後,我已經準備好在行腳、禪修的生活方式與獨處的和平及安寧中尋求安寧。
1949年的最初幾個月,我已深入尖竹汶府最北端的叢林裡,我在偏遠的小路徑上徒步行腳了好幾個月,我的禪修也恢復了全部的力量。某一天的傍晚,當我坐在一塊懸垂岩石下的壁牆洞穴上時,我的心經歷了一件事,這件事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時我正持續地靜坐,試著根除殘留下來障礙我解脫道路的垢染。突然間,我的心進入了一種極度寂靜的狀態,完全沒有任何一個會打擾到禪定寧靜的念頭生起,當下只有一種非常精妙的覺知,這種覺知遍布整個宇宙的一切,此外絕無其他任何東西出現。整個世界似乎都充滿了這種微妙的覺知,真的很驚人。無論我是積極地「念身」,抑或是靜靜地安住在禪定之中,雜念都不會闖進來。數小時之後,我的心仍然毫不費力地保持明亮與清晰。
從那一天起,我的心持續從各個層面去念身,且一連就是好幾個小時。我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念力強大,隨著觀照的勢力越來越大,我的注意力變成了一股不懈的推動力。隨著日積月累的禪修知識與善巧,我知道該從心的哪一個角落去挖掘與探究,只不過是要精確地找出垢染並將其拔出而已。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民間醫生,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生長在叢林深處的野根與草藥,他要做的就只是穿透糾纏不清的植物,找到它們,然後把它們連根拔起。在這個更進階的修行階段,我的心完全擺脫了向外界攀緣的念想與情緒,因此可以專注於任何在覺察領域中生起的事物。
我對身體的觀照念身很快就達到了觀智自動湧現的階段,不需要刻意為之或引導。結果,無論白天或黑夜,我都完全沉浸在這些觀照之中。觀智以快速敏捷的方式穿梭於身體的心智觀想影像之中,揭開對身體纏繞不清的執著,逮住那些綑綁住心智的束縛並用力將它們給扯出,心念無情地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和每一個面向轉動著並尋找貪欲及顛倒妄念的根源,這當然就是阿姜曼告訴我「用四聖諦將身體給擊到粉碎」的意思。
我達到了以下的階段:我體驗到心彷彿是完全獨立且自由自在翱翔,儘管這種毫無障礙的自由感覺很奇妙,我卻不願意完全相信這種感知。我覺得在這個階段的禪修中,沒有任何事情是理所當然的。我繼續深入探究,讓智慧充分發揮並揭露實相。當我說心看起來自由自在地翱翔時,我的意思是心彷彿就像漂浮在氣墊上的一縷棉絮,漂浮力十足。深入探究這個感知,我發現雖然棉絮看起來飄浮不定,但它實際上是依靠氣流保持高飛。如果沒有這股氣流的支持,它就會掉回地面。我也意識到我目前的修行狀態也有類似的困境。同樣地,我在禪修時的奇妙經驗也只是錯誤的知覺,是植根於心對自己的根本妄念。換句話說,我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
在這個深刻的領悟之後不久,我搬進了一個比較淺的洞穴石窟,這個洞穴是從懸崖底部挖空出來的,深藏在拜斯里山南面茂密的熱帶森林裡,當地以致命的瘧疾爆發而聞名。叢林中還有許多危險的野生動物,比如大象、老虎、豹子、熊、毒蛇和野豬。我已經被警告過有這些危險存在,但我依然選擇去挑戰大腦在極端條件下做出果斷反應的能力。我躲在山洞裡,毫不留情地逼迫自己,連續幾天斷食且不眠不休,決心在取得進一步突破之前,絕不鬆懈。
沒過幾天,我便患上了嚴重的瘧疾,高燒和發冷交替出現。
在這些折磨人的症狀持續期間,我的大腦卻變得越來越敏銳,感知力也越來越強。在某些情況下,我的意識似乎完全脫離了與外界的感官接觸。但在正常情況下,我可以察覺到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容,它是來自於物質界。因此,我的心完全
정보
- 프로그램
- 채널
- 주기시리즈 완결
- 발행일2025년 1월 27일 오전 5:00 UTC
- 에피소드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