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原著

曦爸读经典

最具韵味的红楼梦原著有声书演艺播读!

  1. ٠٤‏/٠٨‏/٢٠٢٢

    081红楼梦完结

    原著《红楼梦》完结答谢 首先感谢各位听友,对曦爸读经典频道《红楼梦》专辑的评分、点赞、订阅、收藏。 大家也许发现了,本专辑有三个回目的名称或内容,与通行版不同,他们分别是 第十八回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续);第六十七回 馈土物颦卿念故里 讯家童凤姐蓄阴谋; 以及第八十回 薛文起悔娶河东吼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续)。在此特别说明一下,我播读的红楼梦版本为《红楼梦脂评汇校本》,关于这三个回目的名称疑问,在此特别说明一下缘由: 第18回。按:己、庚本第十七至十八回未分回,其徐诸本已分回,但位置不同。此处依戚、蒙、列、杨等本分回。本回回目,列本缺,蒙、戚本作“庆元宵贾元春归省 助情人林黛玉传诗”杨本作 “林黛玉误剪香囊袋 贾元春归省庆元宵”,甲辰本作 “皇恩重元妃省父母 天伦乐宝玉呈才藻’。从诸本异文纷出情况看,这些回目当均为后人所拟,故不采用,试用一种新的处理方式。 第67回。按:此回庚辰本缺。其他各本存在两种类型文宇,且出入较大。列、威、甲辰本此回情节安排完整合理,但较为罗嗦拖沓,玩其文字,当非出于曹雪芹手笔,或系脂砚斋等人据曹雪芹残稿补写而成。蒙、杨本及程甲乙本一系文字比较简练,显系经过后人整理,且存在删减过度及某些情节欠合理的问题。由于两种版本文字多寡悬殊,无法互校,故本书正文依据早出的列藏本。 第80回。按:列藏本第七十九回,包含了诸本第七十九和第八十回的全部内容,应为原稿面貌。底本虽已分回,但第八十回缺回目,因第七十九回回目,已概括了两回内容,本回不采用后人所拟的回目。 好了,原著红楼梦的文本,今天已经全部播读完毕了,我已尽个人最大努力的将这部旷世巨作,进行播读演艺,过程中难免有所疏漏,感谢听友们的包容指正。这是原著《红楼梦》最后一期的节目了,根据红学界的研究,80回后的故事,为红楼梦的续著,并非曹雪芹的原笔原意,所以呢80回后的内容就不做播读了,有兴趣的听友,可自行阅读通行本80回后的内容。再次感谢各位听友的一路陪读,只要您不离,我就不弃,我们下一部名著《水浒传》敬请期待。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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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٠٤‏/٠٨‏/٢٠٢٢

    080第八十回 薛文起悔娶河东吼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续)(下)

    当下薛姨妈早被薛宝钗劝进去了,只命人来卖香菱。宝钗笑道:“咱们家从来只知买人,并不知卖人之说。妈可是气胡涂了,倘或叫人听见,岂不笑话。哥哥、嫂子嫌她不好,留着我使唤,我正也没人使呢。”薛姨妈道:“留着她还是淘气,不如打发了她倒干净。”宝钗笑道:“她跟着我也是一样,横竖不叫她到前头去。从此断绝了他那里,也如卖了一般。”香菱早已跑到薛姨妈跟前痛哭哀求,只不愿出去,情愿跟着姑娘,薛姨妈也只得罢了。 自此以后,香菱果跟随宝钗去了,把前面路径,竟一心断绝。虽然如此,终不免对月伤悲,挑灯自叹。本来怯弱,虽在薛蟠房中几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并无胎孕。今复加以气怒伤感,内外折挫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日渐羸léi瘦作烧,饮食懒进,请医诊视服药,亦不效验。 那时,金桂又吵闹了数次,气得薛姨妈母女惟暗自垂泪,怨命而已。薛蟠虽曾仗着酒胆,挺撞过两三次,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递与他身子,随意叫打;这里持刀欲杀时,便伸与他脖项。薛蟠也实不能下手,只得乱闹了一阵罢了。如今习惯成自然,反使金桂越发长了威风,薛蟠越发软了气骨。虽是香菱犹在,却亦如不在的一般,虽不能十分畅快,就不觉碍眼了,且姑置不究。 如此又渐次寻趁宝蟾。宝蟾却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脑后。近见金桂又作践她,她便不肯低服容让半点儿。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了,甚至于骂,再至于打。她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十分闹得无法,便出门躲在外厢。金桂不发作性气,有时欢喜,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tóu子作乐。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以油炸焦骨头下酒。吃得不耐烦,或动了气,便肆行海骂,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薛家母女总不去理她。薛蟠亦无别法,惟日夜悔恨不该娶这搅家星罢了,都是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宁、荣二宅之人,上上下下,无有不知,无有不叹者。 此时,宝玉已过了百日,出门行走。亦曾过来,见过金桂,“举止形容,也不怪厉,一般是鲜花嫩柳,与众姊妹不差上下的人,焉得这等样情性,可为奇之至极。”因此,心下纳闷。这日,与王夫人请安去,又正遇见迎春奶娘来家请安,说起孙绍祖甚属不端:“姑娘惟有背地里淌眼抹泪的,只要接了来家散诞两日。”王夫人因说:“我正要这两日接她去,只因七事八事的都不遂心,所以就忘了。前儿宝玉去了,回来也曾说过的。明日是个好日子,就接她去。”正说着,贾母打发人来找宝玉,说:“明儿一早往天齐庙还愿。”宝玉如今巴不得各处去逛逛,听见如此,喜得一夜不曾合眼,盼明不明的。 次日一早,梳洗穿带已毕,随了两三个老嬷嬷,坐车出西城门外天齐庙来烧香还愿。这庙里已于昨日预备停妥的。宝玉天生性怯,不敢近狰狞神鬼之像。这天齐庙本系前朝所修,极其宏壮。如今年深岁久,又极其荒凉。里面泥胎塑像,皆极其凶恶,是以忙忙的供过纸马、钱粮,便退至道院歇息。一时,吃过饭,众嬷嬷和李贵等人围随宝玉,到处散诞玩耍了一回。宝玉困倦,复回至静室安歇。众嬷嬷生恐他睡着了,便请当家的老王道士来陪他说话儿。这老王道士专意在江湖上卖药,弄些海上方治人射利,这庙外现挂着招牌,丸、散、膏、丹,色色俱备,亦常在宁、荣两宅走动熟惯,都与他起了个浑号,唤他作“王一贴”,言他的膏药灵验,只一贴百病皆除之意。当下王一贴进来,宝玉正歪在炕上想睡,李贵等正说着“哥儿别睡着了”,厮混着。看见王一贴进来,都笑道:“来得好,来得好。王师父,你极会说古记的,说一个与我们小爷听听。”王一贴笑道:“正是呢。哥儿别睡,仔细肚里面筋作怪。”说着,满屋里人都笑了。 宝玉也笑着起身整衣。王一贴喝命徒弟们快泡好酽茶来。茗烟道:“我们爷不吃你的茶,连在这屋里坐着,还嫌膏药气息呢。”王一贴笑道:“没当家花花的,膏药从不拿进这屋里来的。知道哥儿今日必来,头三五天就拿香熏了又熏的。”宝玉道:“可是呢,天天只听见你的膏药好,到底治什么病?”王一贴道:“哥儿若问我的膏药,说来话长,其中细理,一言难尽。共药一百二十味,君臣相际,宾客得宜,温凉兼用,贵贱殊方。内则调元补气,开胃口,养荣卫,宁神安志,去寒去暑,化食化痰;外则和血脉,舒筋络,出死肌,生新肉,去风散毒。其效如神,贴过的便知。”宝玉道:“我不信一张膏药就治这些病。我且问你,倒有一种病,可也贴得好么?”王一贴道:“百病千灾,无不立效。若不见效,哥儿只管揪着胡子,打我这老脸,拆我这庙何如?只说出病源来。”宝玉笑道:“你猜,若你猜的着,便贴的好了。”王一贴听了,寻思一会,笑道:“这倒难猜,只怕膏药有些不灵了。”宝玉命李贵等:“你们且出去散散。这屋里人多,越发蒸臭了。”李贵等听说,且都出去自便,只留下茗烟一人。这茗烟手内点着一枝梦甜香,宝玉命他坐在身旁,却倚在他身上。王一贴心有所动,便笑嘻嘻走近前来,悄悄的说道:“我可猜着了。想是哥儿如今有了房中的事情,要滋助的药,可是不是?” 话犹未完,茗烟先喝道:“该死,打嘴!”宝玉犹未解,忙问:“他说什么?”茗烟道:“信他胡说!”唬得王一贴不敢再问,只说:“哥儿明说了罢。”宝玉道:“我问你,可有贴女人的妒病方子没有?”王一贴听说,拍手笑道:“这可罢了。不但说没有方子,就是听也没有听见过。”宝玉笑道:“这样还算不得什么。”王一贴又忙道:“贴妒的膏药倒没经过,倒有一种汤药,或者可医,只是慢些儿,不能立竿见影的效验。”宝玉道:“什么汤药?怎么吃法?”王一贴道:“这叫做‘疗妒汤’,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清早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道:“这也不值什么,只怕未必见效。”王一贴道:“一剂不效,吃十剂;今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吃到明年。横竖这三味药都是润肺开胃、不伤人的,甜丝丝的,又止咳嗽,又好吃。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妒什么!那时就见效了。”说着,宝玉茗烟都大笑不止,骂“油嘴的牛头!”王一贴笑道:“不过是闲着解午盹dǔn罢了,有什么关系。说笑了你们,就值钱。实告你们说,连膏药也是假的。我有真药,我还吃了作神仙呢。有真的,跑到这里来混?”正说着,吉时已到,请宝玉出去,焚化钱粮,散福。功课完毕,方进城回家。 那时,迎春已来家好半日,孙家的婆娘、媳妇等人已待过晚饭,打发回家去了。迎春方哭哭啼啼的,在王夫人房中诉委曲,说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略劝过两三次,便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又说老爷曾收着他五千银子,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来要了两三次不得,他便指着我的脸,说道:‘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买给我的。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图上我们的富贵,赶着相与的。论理,我和你父亲是一辈,如今强压我的头,晚了一辈,不该作了这门亲,倒没的叫人看着赶势利似的。’”一行说,一行哭得呜呜咽咽,连王夫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王夫人只得用言语解劝,说:“已是遇见了这不晓事的人,可怎么样呢!想当日你叔叔也曾劝过大老爷,不叫作这门亲的。大老爷执意不听,一心情愿,到底作不好了。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迎春哭道:“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苦!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子这边来,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 王夫人一面劝解,一面问她随意要在哪里安歇。迎春道:“乍乍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记挂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还可能得住不得住了呢!”王夫人忙劝道:“快休乱说!不过年轻的夫妻们闲牙斗齿,亦是万万人之常事,何必说这丧sàng话。”仍命人忙忙的收拾紫菱洲房屋,命姊妹们陪伴着解释。又吩咐宝玉:“不许在老太太跟前走漏一些风声,倘或老太太知道了这些事,都是你说的。”宝玉唯唯的听命。迎春是夕仍在旧馆安歇,。众姊妹等更加亲热异常。 一连住了三日,才往邢夫人那边去。先辞过贾母及王夫人,然后与众姊妹分别,更皆悲伤不舍,还是王夫人、薛姨妈等安慰劝释,方止住了过那边去。又在邢夫人处住了两日,就有孙绍祖的人来接去。迎春虽不愿去,无奈惧孙绍祖之恶,只得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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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٠٣‏/٠٨‏/٢٠٢٢

    080第八十回 薛文起悔娶河东吼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续)(上)

    第八十回 薛文起悔娶河东吼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续) 话说金桂听了,将脖项一扭,嘴唇一撇,鼻孔里“哧哧”两声,拍着掌冷笑道:“菱角花谁闻见香来着?若说菱角香了,正紧那些香花放在哪里?可是不通之极!”香菱道:“不独菱角花,就连荷叶莲蓬,都是有一股清香的。但它那原不是花香可比,若静日静夜,或清早半夜,细领略了去,那一股清香比是花儿都好闻呢。就连菱角、鸡头、苇叶、芦根,得了风露,那一股清香,就令人心神爽快的。”金桂道:“依你说,那兰花、桂花,倒香得不好了?”香菱说到热闹头上,忘了忌讳,便接口道:“兰花、桂花的香,又非别花之香可比。” 一句未完,金桂的丫鬟名唤宝蟾者,忙指着香菱的脸说道:“要死,要死!你怎么真叫起姑娘的名字来!”香菱猛省了,反不好意思,忙陪笑赔罪说:“一时说顺了嘴,奶奶别计较。”金桂笑道:“这有什么,你也太小心了。但只是我想这个‘香’字到底不妥,意思要换一个字,不知你服不服?”香菱忙笑道:“奶奶说哪里话,此刻连我一身一体俱属奶奶,何得换一名字反问我服不服,叫我如何当得起!奶奶说哪一个字好,就用哪一个。”金桂笑道:“你虽说得是,只怕姑娘多心,说‘我起的名字反不如你,你能来了几日,就驳我的回了!’”香菱笑道:“奶奶有所不知,当日买了我来时,原是老奶奶使唤的,故此姑娘起得名字。后来我自伏侍了爷,就与姑娘无涉了。如今又有了奶奶,益发不与姑娘相干。况且姑娘又是极明白的人,如何恼得这些呢。”金桂道:“既这样说,‘香’字竟不如‘秋’字妥当。菱角菱花皆盛于秋,岂不比‘香’字有来历些?”香菱道:“就依奶奶这样罢了。”自此后,遂改了“秋”字,宝钗亦不在意。 只因薛蟠天性是“得陇望蜀”的,如今得娶了金桂,又见金桂的丫鬟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便时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他。宝蟾虽亦解事,只是怕着金桂,不敢造次,且看金桂的眼色。金桂亦颇觉察其意,想着:“正要摆布香菱,无处寻隙,如今他既看上了宝蟾,如今且舍出宝蟾去与他,他一定就和香菱疏远了,我且乘他疏远之时,便摆布了香菱。那时宝蟾原是我的人,也就好处了。”打定了主意,伺机而发。 这日,薛蟠晚间微醺,又命宝蟾倒茶来吃。薛蟠接碗时,故意捏她的手。宝蟾又乔装躲闪,连忙缩手。两下失误,豁啷一声,茶碗落地,泼了一身一地的茶。薛蟠不好意思,佯说宝蟾不好生拿着。宝蟾说:“姑爷不好生接。”金桂冷笑道:“两个人的腔调儿都够使了。别打量谁是傻子!”薛蟠低头微笑不语,宝蟾红了脸出去。一时,安歇之时,金桂便故意的撵薛蟠别处去睡,“省得你馋痨饿眼。”薛蟠只是笑。金桂道:“要作什么和我说,别偷偷摸摸的不中用。”薛蟠听了,仗着酒盖脸,便趁势跪在被上拉着金桂笑道:“好姐姐,你若要把宝蟾赏了我,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活人脑子也弄来给你。”金桂笑道:“这话好不通。你爱谁,说明了,就收在房里,省得别人看着不雅。我可要什么呢!”薛蟠得了这话,喜得称谢不尽,是夜,曲尽丈夫之道,奉承金桂。次日也不出门,只在家中厮奈,越发放大了胆。 至午后,金桂故意出去,让个空儿与他二人。薛蟠便拉拉扯扯的起来。宝蟾心里也知八九,也就半推半就,正要入港。谁知金桂是有心等候的,料必在难分之际,便叫丫头小舍儿过来。原来这小丫头也是金桂从小儿在家使唤的,因她自幼父母双亡,无人看管,便大家叫她作小舍儿,专作些粗笨的生活。金桂如今有意独唤她来,吩咐道:“你去告诉秋菱,到我屋里,将手帕取来,不必说我说的。”小舍儿听了,一径寻着香菱,说:“菱姑娘,奶奶的手帕子忘记在屋里了。你去取来送上去,岂不好?” 香菱正因金桂近日每每的折挫他。不知何意,百般竭力挽回不暇。听了这话,忙往房里来取。不防正遇见他二人推就之际,一头撞了进去,自己倒羞的耳面飞红,忙转身回避不迭。那薛蟠自为是过了明路的,除了金桂,无人可怕,所以连门也不掩,今见香菱撞来,故也略有些惭愧,还不十分在意。无奈宝蟾素日最是说嘴要强的,今遇见了香菱,便恨无地缝儿可入,忙推开薛蟠,一径跑了,口内还恨怨不迭,说他强奸力逼等语。薛蟠好容易圈哄的要上手,却被香菱打散,不免一腔兴头变作了一腔恶怒,都在香菱身上,不容分说,赶出来啐了两口,骂道:“死娼妇,你这会子作什么来撞尸游魂!”香菱料事不好,三步两步早已跑了。薛蟠再来找宝蟾,已无踪迹了,于是恨的只骂香菱。至晚饭后,已吃得醺醺然,洗澡时不防水略热了些,烫了脚,便说香菱有意害他,赤条精光赶着香菱踢打了两下。香菱虽未受过这气苦,既到此时,也说不得了,只好自悲自怨,各自走开。 彼时,金桂已暗和宝蟾说明,今夜令薛蟠和宝蟾在香菱房中去成亲,命香菱过来陪自己睡。先是香菱不肯,金桂说她嫌脏了,再必是图安逸,怕夜里劳动伏侍,又骂说:“你那没见世面的主子,见一个爱一个,把我的人霸占了去,又不叫你来。到底是什么主意,想必是逼我死罢了。”薛蟠听了这话,又怕闹黄了宝蟾之事,忙又赶来骂香菱:“不识抬举!再不去,便要打了!”香菱无奈,只得抱了铺盖来。金桂命她在地下铺睡。香菱无奈,只得依命。刚睡下,便叫倒茶,一时又叫捶腿,如是一夜七八次,总不使其安逸稳卧片时。那薛蟠得了宝蟾,如获珍宝,一概都置之不顾。恨得金桂暗暗的发恨道:“且叫你乐这几天,等我慢慢的摆布了来,那时可别怨我!”一面隐忍,一面设计摆布香菱。 半月光景,忽又装起病来,只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请医疗治不效,众人都说是香菱气的。闹了两日,忽又从金桂的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于是众人反乱起来,当作新闻,先报与薛姨妈。薛姨妈先忙手忙脚的;薛蟠自然更乱起来,立刻要拷打众人。金桂笑道:“何必冤枉众人,大约是宝蟾的镇魇法儿。”薛蟠道:“她这些时并没有多空儿在你房里,何苦赖好人?”金桂冷笑道:“除了她还有谁,莫不是我自己不成!虽有别人,谁可敢进我的房呢?”薛蟠道:“香菱如今是天天跟着你,她自然知道,先拷问她就知道了。”金桂冷笑道:“拷问谁,谁肯认?依我说,竟装个不知道,大家丢开手罢了。横竖治死我,也没什么要紧,乐得再娶好的。若据良心上说,左不过你三个多嫌我一个。”说着,一面痛哭起来。 薛蟠更被这一席话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找着香菱,不容分说便劈头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香菱叫屈,薛姨妈跑来,禁喝说:“不问明白,你就打起人来了。这丫头服侍了你这几年,哪一点不周到,不尽心?她岂肯如今作这没良心的事!你且问个清浑皂白,再动粗卤。”金桂听见他婆婆如此说,生怕薛蟠耳软心活了,便益发嚎啕大哭起来,一面又哭喊说:“这半个多月把我的宝蟾霸占了去,不容她进我的房,唯有香菱跟着我睡。我要拷问宝蟾,你又护到头里。你这会子又赌气打她去。治死我,再拣富贵的标致的娶来就是了,何苦作出这些把戏来!”薛蟠听了这些话,越发着了急。 薛姨妈听见金桂句句挟制着儿子,百般恶赖的样子,十分可恨。无奈儿子偏不硬气,已是被她挟制软惯了。如今又勾搭上了丫头,被她说霸占了去,他自己反要占温柔让夫之礼。这魇魔法究竟不知谁作的,实是俗语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正是公婆难断床帏事了。因此无法,只得赌气喝骂薛蟠说:“不争气的孽障!骚狗也比你体面些!谁知你三不知的把陪房丫头也摸索上了,叫老婆说霸占了丫头,什么脸出去见人!也不知谁使的法子,也不问青红皂白好歹就打人。我知道你是个得新弃旧的东西,白辜负了我当日的心。她既不好,你也不许打,我即刻叫人牙子来卖了她,你就心净了。”说着,命香菱“收拾了东西,跟我来”,一面叫人:“去!快叫个人牙子来,多少卖几两银子,拔去肉中刺、眼中钉,大家过太平日子。” 薛蟠见母亲动了气,早也低下头了。金桂听了这话,便隔着窗子往外哭道:“你老人家只管卖人,不必说着一个、扯着一个的。我们很是那吃醋拈酸、容不下人的不成?怎么’拔出肉中刺,眼中钉’?是谁的钉,谁的刺?但凡多嫌着她,也不肯把我的丫头也收在房里了。”薛姨妈听说,气得身战气咽,道:“这是谁家的规矩?婆婆这里说话,媳妇隔着窗子拌嘴。亏你是旧家人家的女儿!满嘴里大呼小喊,说的是些什么!”薛蟠急得跺脚说:“罢哟,罢哟!看人听见笑话。”金桂意谓一不作,二不休,越发发泼喊起来了,说:“我不怕人笑话!你的小老婆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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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9第七十九回 薛文起悔娶河东吼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下)

    宝玉见她这样,便怅然如有所失,呆呆的站了半天,思前想后,不觉滴下泪来,只得没精打彩,还入怡红院来。一夜不曾安稳,睡梦之中犹唤晴雯,或魇魔惊怖,种种不宁。次日,便懒进饮食,身体作热。此皆近日抄检大观园、逐司棋、别迎春、悲晴雯等羞辱、惊恐、悲凄之所致,兼以风寒外感,故酿成一疾,卧床不起。贾母听得如此,天天亲来看视。王夫人心中自悔不合因晴雯过于逼责了他。心中虽如此,脸上却不露出。只吩咐众奶娘等好生伏侍看守,一日两次带进医生来诊脉下药。一月之后,方才渐渐的痊愈。贾母命好生保养,过百日,方许动荤腥油面等物,方可出门行走。 这一百日内,连院门前皆不许到,只在房中玩笑。四五十日后,就把他拘约的火星乱迸,哪里忍耐得住。虽百般设法,无奈贾母、王夫人执意不从,也只得罢了。因此,和那些丫鬟们无所不至,恣意耍笑作戏。又听得薛蟠摆酒唱戏,热闹非常,已娶亲入门;闻得这夏家小姐十分俊俏,也略通文翰,宝玉恨不得就过去一见才好。再过些时,又闻得迎春出了阁,宝玉思及当时姊妹们一处,耳鬓厮磨,从今一别,纵得相逢,也必不似先前那等亲密了。眼前又不能去一望,真令人凄惶迫切之至。少不得潜心忍耐,暂同这些丫鬟们厮闹释闷,幸免贾政责备逼迫读书之难。这百日内,只不曾拆毁了怡红院,和这些丫头们无法无天,凡世上所无之事,都顽耍出来。如今且不消细说。 且说香菱自那日抢白了宝玉之后,心中自为宝玉有意唐突她,“怨不得我们宝姑娘不敢亲近,可见我不如宝姑娘远矣。怨不得林姑娘时常和他角口,气得痛哭,自然唐突她也是有的了。从此倒要远避他些才好。”因此,以后连大观园也不轻易进来。日日忙乱着,薛蟠娶过亲,自为得了护身符,自己身上分去责任,到底比这样安宁些;二则又闻得是个有才有貌的佳人,自然是典雅和平的:因此她心中盼过门的日子,比薛蟠还急十倍。好容易盼得一日娶过了门,他便十分殷勤,小心服侍。 原来这夏家小姐今年方十七岁,生得亦颇有姿色,亦颇识得几个字。若论心中的邱壑经纬,颇步熙凤之后尘。只吃亏了一件,从小时,父亲去世得早,又无同胞弟兄,寡母独守此女,娇养溺爱,不啻chì珍宝,凡女儿一举一动,彼母皆百依百随,因此未免娇养太过,竟酿成个盗跖dào zhí的性气。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在家中,时常就和丫鬟们使性弄气,轻骂重打的。今日出了阁,自为要作当家的奶奶,比不得作女儿时腼腆温柔,须要拿出这威风来,才钤qián压得住人。况且见薛蟠气质刚硬,举止骄奢,若不趁热灶一气炮制熟烂,将来必不能自竖旗帜矣。又见有香菱这等一个才貌俱全的爱妾在室,越发添了“宋太祖灭南唐”之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之心。因她家多桂花,她小名就唤做金桂。她在家时,不许人口中带出“金桂”二字来,凡有不留心误道一字者,她便定要苦打重罚才罢。她因想“桂花”二字是禁止不住的,须另唤一名,因想桂花曾有广寒嫦娥之说,便将桂花改为“嫦娥花”,又寓自己身分如此。 薛蟠本是个怜新弃旧的人,且是有酒胆、无饭力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妻子,正在新鲜兴头上,凡事未免尽让她些。那夏金桂见了这般形景,便也试着一步紧似一步。一月之中,二人气概还都相平;至两月之后,便觉薛蟠的气概渐次低矮了下去。 一日,薛蟠酒后,不知要行何事,先与金桂商议,金桂执意不从。薛蟠忍不住,便发了几句话,赌气自行了,这金桂便气得哭如醉人一般,茶汤不进,装起病来。请医疗治,医生又说:“气血相逆,当进宽胸顺气之剂。”薛姨娘恨得骂了薛蟠一顿,说:“如今娶了亲,眼前抱儿子了,还是这样胡闹。人家凤凰蛋似的,好容易养了一个女儿,比花朵儿还轻巧,原看的你是个人物,才给你作老婆。你不说收了心,安分守己,一心一计,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还是这样胡闹,味嗓了黄汤,折磨人家。这会子花钱吃药白操心。” 一席话,说得薛蟠后悔不迭,反来安慰金桂。金桂见婆婆如此说丈夫,越发得了意,便装出些张致来,总不理薛蟠。薛蟠没了主意,惟自怨而已,好容易十天半月之后,才渐渐的哄转过金桂的心来,自此,便加一倍小心,不免气概又矮了半截下来。那金桂见丈夫旗纛dào渐倒,婆婆良善,也就渐渐的持戈试马起来。先时,不过挟制薛蟠,后来倚娇作媚,将及薛姨妈,又将至薛宝钗。宝钗久察其不轨之心,每随机应变,暗以言语弹压其志。金桂知其不可犯,每欲寻隙,又无隙可乘,只得曲意附就。 一日金桂无事,因和香菱闲谈,问香菱家乡父母。香菱皆答忘记,金桂便不悦,说有意欺瞒了她。回问她“香菱”二字是谁起的名字?“香菱便答:”姑娘起的。“金桂冷笑道:”人人都说姑娘通,只这一个名字就不通。“香菱忙笑道:”嗳哟!奶奶不知道,我们姑娘的学问,连我们姨老爷时常还夸呢。“欲明后事,且见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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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9第七十九回 薛文起悔娶河东吼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上)

    第七十九回 薛文龙悔娶河东狮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 话说宝玉才祭完了晴雯,只听花影中有人声,倒唬了一跳。走出来细看,不是别人,却是林黛玉,满面含笑,口内说道:“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chuán的了。”宝玉听了,不觉红了脸,笑答道:“我想着世上这些祭文,都蹈于熟shú滥了,所以改个新样,原不过是我一时的顽意,谁知又被你听见了。有什么大使不得的?何不改削改削。” 黛玉道:“原稿在哪里?倒要细细一读。长篇大论,不知说的是些什么,只听见中间两句,什么‘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这一联意思却好,只是‘红绡帐里’未免熟滥些。放着现成的真事,为什么不用?”宝玉忙问:“什么现成的真事?”黛玉笑道:“咱们如今都系霞影纱糊的窗槅,何不说‘茜纱窗下,公子多情’呢?”宝玉听了,不禁跌足笑道:“好极,是极!到底是你想的出,说的出。可知天下古今现成的好景妙事尽多,只是愚人蠢子说不出,想不出罢了。但只一件:虽然这一改新妙之极,但你居此则可,在我实不敢当。”说着,又接连说了一二十句“不敢”。 黛玉笑道:“何妨。我的窗即可为你之窗,何必分晰得如此生疏。古人异姓陌路,尚然同肥马,衣轻裘,敝bì之而无憾,何况咱们。”宝玉笑道:“论交之道,不在肥马轻裘,即黄金白璧,亦不当锱铢zī zhū较量。倒是这唐突闺阁,万万使不得的。如今我越性将‘公子’‘女儿’改去,竟算是你诔她的倒妙。况且素日你又待她甚厚,故今宁可弃此一篇大文,万不可弃此‘茜纱’新句。竟莫若改作‘茜纱窗下,小姐多情;黄土垄中,丫鬟薄命。’如此一改,虽于我无涉,我也惬qiè怀的。”黛玉笑道:“她又不是我的丫头,何用作此语。况且‘小姐’‘丫鬟’亦不典雅,等我的紫鹃死了,我再如此说,还不算迟。”宝玉听了,忙笑道:“这是何苦,又咒她。”黛玉笑道:“是你要咒的,并不是我说的。”宝玉道:“我又有了,这一改可妥当了。莫若说‘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黛玉听了,忡然变色,心中虽有无限的狐疑乱拟,外面却不肯露出,反连忙含笑点头称妙,说:“果然改得好。再不必乱改了,快去干正经事罢。才刚太太打发人,叫你明儿一早快过大舅母那边去。你二姐姐已有人家求准了,想是明儿那家人来拜允,所以叫你们过去呢。”宝玉拍手道:“何必如此忙?我身上也不大好,明儿还未必能去呢。”黛玉道:“又来了,我劝你把脾气改改罢。一年大,二年小,......”一面说话,一面咳嗽起来。宝玉忙道:“这里风冷,咱们只顾呆站在这里,快回去罢。”黛玉道:“我也家去歇息了,明儿再见罢。”说着,便自取路去了。宝玉只得闷闷的转步,又忽想起来黛玉无人随伴,忙命小丫头子跟了送回去。自己到了怡红院中,果有王夫人打发老嬷嬷来,吩咐他明日一早过贾赦那边去,与方才黛玉之言相对。 原来贾赦已将迎春许与孙家了。这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世交。如今孙家只有一人在京,现袭指挥之职,此人名唤孙绍祖,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年纪未满三十,且又家资饶富,现在兵部候缺题升。因未有室,贾赦见是世交之孙,且人品家当都相称合,遂青目择为东床娇婿。亦曾回明贾母。贾母心中却不十分称意,想来拦阻亦恐不听,儿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况且她是亲父主张,何必出头多事;为此,只说“知道了”三字,余不多及。贾政又深恶孙家,虽是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因此,倒劝谏过两次,无奈贾赦不听,也只得罢了。 宝玉却从未会过这孙绍祖一面的,次日只得过去聊以塞责。只听见说娶亲的日子甚急,不过今年,就要过门的:又见邢夫人等回了贾母,将迎春接出大观园去等事,越发扫去了兴头,每日痴痴呆呆的,不知作何消遣。又听得说陪四个丫头过去,更又跌足自叹道:“从今后,这世上又少了五个清洁人了!”因此,天天到紫菱洲一带地方徘徊瞻顾,见其轩窗寂寞,屏帐翛xiāo然,不过有几个该班上夜的老妪;再看那岸上的蓼liǎo花苇叶,池内的翠荇xìng香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chěng yán斗色之可比。既领略得如此寥落凄惨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jì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chóng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píng。古人惜别怜lián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宝玉方才吟罢,忽闻背后有人笑道:“你又发什么呆呢?”宝玉回头忙看是谁,原来是香菱。宝玉一转身,笑问道:“我的姐姐,你这会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许多日子也不进来逛逛。”香菱拍手,笑嘻嘻的说道:“我何曾不要来。如今你哥哥回来了,哪里比先时自由自在的了。才刚我们奶奶使人找你凤姐姐的,竟没找着,说往园子里来了。我听见了这信,我就讨了这件差,进来找她。遇见她的丫头,说在稻香村呢。如今我往稻香村去,谁知又遇见了你。我且问你,袭人姐姐这几日可好?怎么忽然把个晴雯姐姐也没了,到底是什么病?二姑娘搬出去得好快,你瞧瞧,这地方好空落落的。”宝玉应之不迭,又让他同到怡红院去吃茶。香菱道:“此刻竟不能,等找着琏二奶奶,说完了正经事再来。” 宝玉道:“什么正经事这么忙?”香菱道:“为你哥哥娶嫂子的事,所以要紧。”宝玉道:“正是。说的到底是哪一家的?只听见吵嚷了这半年,今儿又说张家的好,明儿又要李家的,后儿又议论王家的。这些人家的女儿,她也不知道造了什么罪了,叫人家好端端议论。”香菱道:“这如今定了,可以不用搬扯别家了。”宝玉忙问:“定了谁家的?”香菱道:“因你哥哥上次出门贸易时,顺路到了个亲戚家去。这门亲原是老亲,且又和我们是同在户部挂名行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前日说起来,你们两府都也知道的。合长安城中,上至王侯,下至买卖人,都称他家是’桂花夏家。’”宝玉笑问道:“如何又称为‘桂花夏家’?”香菱道:“她家本姓夏,非常的富贵。其余田地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长安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她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她家贡奉,因此才有这个浑号。如今太爷也没了,只有老奶奶带着一个亲生的姑娘过活,也并没有哥儿兄弟,可惜她们家竟绝了后。” 宝玉忙道:“咱们也别管他绝后不绝后,只是这姑娘可好?你们大爷怎么就中意了?”香菱笑道:“一则是天缘,二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当年又是通家来往,从小儿都一处厮混过。叙亲是姑舅兄妹,又没嫌疑。虽离开了这几年,前儿一到她家,夏奶奶又是没儿子的,一见了你哥哥出落得这样,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见了儿子的还胜。又令他兄妹相见,谁知这姑娘出落得花朵似的了,在家里也读书写字,所以你哥哥当时就一心看准了。连当铺里老朝cháo奉、伙计们一群人,连扰了人家三四日,她们还留多住几日,好容易苦辞才放回家。你哥哥一进门,就咕咕唧唧求我们奶奶去求亲。我们奶奶原也是见过这姑娘的,且又门当户对,也就依了。和这里姨太太、凤姑娘商议了,打发人去一说,就成了。只是娶的日子太急,所以我们忙乱得很。我也巴不得早些过来,又添一个作诗的人了。”宝玉冷笑道:“虽如此说,但只我听这话,不知怎么,倒替你耽心虑后呢。”香菱听了,不觉红了脸,正色道:“这是什么话!素日咱们都是厮抬厮敬的,今日忽然提起这些事来,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个亲近不得的人。”一面说,一面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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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8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姽媜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下)

    闲言少述。且说贾政又命他三人各吊一首,谁先成者赏,佳者额外加赏。贾环、贾兰二人,近日当着多人皆作过几首了,胆量愈壮,今看了题目,遂自去思索。一时,贾兰先有了。贾环生恐落后,也就有了。二人皆已录出,宝玉尚出神。贾政与众人且看他二人的二首。贾兰的是一首七言绝句,写道是: 姽婳将军林四娘,玉为肌骨铁为肠,捐躯自报恒王后,此日青州土亦香。 众幕宾看了,便皆大赞:“小哥儿十三岁的人,就如此,可知家学渊源,真不诬wū矣。”贾政笑道:“稚子口角,也还难为他。”又看贾环的,是首五言律,写道是: 红粉不知愁,将军意未休。掩啼离绣幕,抱恨出青州。 自谓酬王德,讵能复寇仇?谁题忠义墓,千古独风流! 众人道:“更佳。倒是大几岁年纪,立意又自不同。”贾政道:“倒还不甚大错,终不恳切。”众人道:“这就罢了。三爷才大不多两岁,俱在未冠之时如此用了功去,再过几年,怕不是大阮、小阮了?”贾政道:“过奖了。只是不肯读书的过失。”因又问宝玉怎样。众人道:“二爷细心镂刻,定又是风流悲感,不同此等的了。” 宝玉笑道:“这个题目似不称近体,须得古体,或歌或行,长篇一首,方能恳切。”众人听了,都立身点头拍手道:“我说他立意不同!每一题到手,必先度其体格宜与不宜,这便是老手妙法。就如裁衣一般,未下剪时,须度其身量。这题目名曰《姽婳词》,且既有了序,此必是长篇歌行,方合体的。或拟温八叉《击瓯歌》,或拟白乐天《长恨歌》,或拟古词,半叙半咏,流利飘逸,始能尽妙。”贾政听说,也合了主意,遂自提笔向纸上要写,又向宝玉笑道:“如此,你念我写。若不好了,我捶你那肉。谁许你先大言不惭了!”宝玉只得念了一句,道是: 恒王好武兼好色, 贾政写了看时,摇头道:“粗鄙。”一幕宾道:“要这样方古,究竟不粗。且看他底下的。”贾政道:“姑存之。”宝玉又道: 遂教美女习骑射。秾nóng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挽戈为自得。 贾政写出,众人都道:“只这第三句便古朴老健,极妙!这四句平叙出.也最得体。”贾政道:“休谬加奖誉,且看转得如何。”宝玉念道: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众人听了这两句,便都叫:“妙!好个‘不见尘沙起’!又承了一句‘俏影红灯里’,用字用句,皆入神化了。”宝玉道: 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 众人听了,便拍手笑道:“益发画出来了。当日敢是宝公也在座,见其娇且闻其香否?不然,何体贴至此?”宝玉笑道:“闺阁习武,任其勇悍,怎似男人。不待问而可知娇怯之形的了。”贾政道:“还不快续!这又有你说嘴的了。”宝玉只得又想了一想,念道: 丁香结子芙蓉绦, 众人都道:“转‘绦’,‘萧’韵,更妙,这才流利飘荡。而且这一句也绮qǐ靡秀媚的妙。”贾政写了,看道:“这一句不好。已写过‘口舌香’”娇难举‘,何必又如此。这是力量不加,故又用这些堆砌货来搪塞。“宝玉笑道:”长歌也须得要些词藻点缀点缀,不然便觉萧索。“贾政道:”你只顾用这些,但这一句底下,如何能转至武事?若再多说两句,岂不蛇足了?“宝玉道:”如此,底下一句转煞shā住,想亦可矣。“贾政冷笑道:”你有多大本领?上头说了一句大开门的散话,如今又要一句连转带煞,岂不心有余而力不足些?“宝玉听了,垂头想了一想,说了一句道: 不系明珠系宝刀。 忙问:“这一句可还使得?”众人拍案叫绝。贾政写了,看着笑道:“且放着,再续。”宝玉道:“若使得,我便要一气下去了。若使不得,索性涂了,我再想别的意思出来,再另措词。”贾政听了,便喝:“多话!不好了再作,便作十篇百篇,还怕辛苦了不成!”宝玉听说,只得想了一会,便念道:战罢夜阑心力怯,脂痕粉渍污jiāo shāo。贾政道:“又一段。底下怎样?”宝玉道: 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 众人道:“好个‘走’字!便见得高低了。且通句转得也不板。”宝玉又念道: 王率天兵思剿灭,一战再战不成功。腥风吹折陇lǒng头麦,日照旌旗虎帐空。青山寂寂水澌澌,正是恒王战死时。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众人都道:“妙极,妙极!布置,叙事,词藻,无不尽美。且看如何至四娘,必另有妙转奇句。”宝玉又念道: 纷纷将士只保身,青州眼见皆灰尘,不期忠义明闺阁,愤起恒王得意人。 众人都道:“铺叙得委婉。”贾政道:“太多了,底下只怕累赘呢。”宝玉乃又念道: 恒王得意数谁行?就死将军林四娘,号令秦姬驱赵女,艳李秾桃临战场。 绣鞍有泪春愁重,铁甲无声夜气凉。胜负自然难预定,誓盟生死报前王。 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实可伤,魂依城郭家乡近,马践胭脂骨髓香。 星驰时报入京师,谁家儿女不伤悲!天子惊慌恨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我为四娘长太息,歌成余意尚傍徨。 念毕,众人都大赞不止,又都从头看了一遍。贾政笑道:“虽然说了几句,到底不大恳切。”因说:“去罢。”三人如得了赦的一般,一齐出来,各自回房。 众人皆无别话,不过至晚安歇而已。独有宝玉一心凄楚,回至园中,猛然见池上芙蓉,想起小丫鬟说晴雯作了芙蓉之神,不觉又喜欢起来,乃看着芙蓉,嗟叹了一会。忽又想起:“死后并未到灵前一祭,如今何不在芙蓉前一祭,岂不尽了礼?比俗人去灵前祭吊,又更觉别致。想毕,便欲行礼。忽又止住道:”虽如此,亦不可太草率,也须得衣冠整齐,奠仪周备,方为诚敬。“想了一想,”如今若学那世俗之奠礼,断然不可,竟也还别开生面,另立排场,风流奇异,于世无涉,方不负我二人之为人。况且古人有云:“潢huánɡ污行潦,苹蘩蕴藻之贱,可以羞王公,蔫niān鬼神。‘原不在物之贵贱,全在心之诚敬而已。此其一也。二则诔文挽词,也须另出己见,自放手眼,亦不可蹈袭前人的套头,填写几字搪塞耳目之文,亦必须洒泪泣血,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宁使文不足,悲有余,万不可尚文藻而反失悲戚。况且古人多有微词,非自我今作俑也。奈今人全惑于”功名“二字,故尚古之风一洗皆尽,恐不合时宜,于功名有碍之故也。我又不希罕那功名,不为世人观阅称赞,何必不远师楚人之《大言》、《招魂》、《离骚》、《九辩》、《枯树》、《问难》、《秋水》、《大人先生传》等法,或杂参单句,或偶成短联,或用实典,或设譬pì寓,随意所之,信笔而去,喜则以文为戏,悲则以言志痛,辞达意尽为止,何必若世俗之拘拘于方寸之间哉。” 宝玉本是个不读书之人,再心中有了这篇歪意,怎得有好诗文作出来。他自己却任意纂着,并不为人知慕,所以大肆妄诞,竟杜撰成一篇长文,用晴雯素日所喜之冰鲛縠hú一幅楷字写成,名曰《芙蓉女儿诔》,前序后歌。又备了四样晴雯所喜之物,于是夜月下,命那小丫头捧至芙蓉花前。先行礼毕,将那诔文即挂于芙蓉枝上,乃泣涕念曰: 维太平不易之元,蓉桂竞芳之月,无可奈何之日,怡红院浊玉,谨以群花之蕊,冰鲛之縠hú、沁芳之泉、枫露之茗: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乃致祭于白帝宫中抚司秋艳芙蓉女儿之前曰: 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yòu六载。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玉得于衾枕栉zhì沐之间,栖息宴游之夕,亲昵nì狎亵xiá xiè,相与共处者,仅五年八月有畸。 噫yī !女儿曩nǎng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姊妹悉慕媖娴yīng xián,妪yù媪ǎo咸仰惠德。 孰料鸠鸩恶其高,鹰鸷zhì翻遭罦罬fú zhuó,薋cí葹shī妒其臭,茝chǎi兰竟被芟鉏shān chú!花原自怯,岂奈狂飙?柳本多愁,何禁骤雨?偶遭蛊虿gǔ chài之谗,遂抱膏肓gāo huāng之疚。故尔樱唇红褪,韵吐呻吟;杏脸香枯,色陈顑颔kǎn hàn,诼谣謑xǐ诟,出自屏帏;荆棘蓬榛zhēn,蔓延户牖。岂招尤则替,实攘诟rǎng gòu而终。既忳tún幽沉于不尽,复含罔屈于无穷。高标见嫉jí,闺帏恨比长沙;直烈遭危,巾帼惨于羽野。自蓄辛酸,谁怜夭折?仙云既散,芳趾难寻。洲迷聚窟,何来却死之香?海失灵槎chá,不获回生之药。 眉黛烟青,昨犹我画;指环玉冷,今倩谁温?鼎炉之剩药犹存,襟泪之余痕尚渍。镜分鸾别,愁开麝月之奁;梳shū化龙飞,哀折zhé檀云之齿。委金钿diàn于草莽,拾翠㔩è于尘埃。楼空鳷zhī鹊,徒悬七夕之针;带断鸳鸯,谁续五丝之缕? 况乃金天属节,白帝司时,孤衾有梦,空室无人。桐阶月暗,芳魂与倩影同销;蓉帐香残,娇喘共细言皆绝。连天shuāi草,岂独蒹葭jiān jiā;匝地悲声,无非蟋蟀。露苔晚砌qì,穿帘不度寒砧zhēn;雨荔秋垣yuán,隔院希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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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8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姽媜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上)

    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姽婳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话说两个尼姑领了芳官等去后,王夫人便往贾母处来省晨,见贾母喜欢,便趁便回道:“宝玉屋里有个晴雯,那个丫头也大了,而且一年之间,病不离身;我常见他比别人分外淘气,也懒;前日又病倒了十几天,叫大夫瞧,说是女儿痨,所以我就赶着叫他下去了。若养好了也不用叫他进来,就赏他家配人去也罢了。再那几个学戏的女孩子,我也作主放出去了。一则他们都会戏,口里没轻没重,只会混说,女孩儿们听了如何使得?二则他们既唱了会子戏,白放了他们,也是应该的。况丫头们也太多,若说不够使,再挑上几个来也是一样。”贾母听了,点头道:“这倒是正理,我也正想着如此呢。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谁知变了。”王夫人笑道:“老太太挑中的人原不错。只怕她命里没造化,所以得了这个病。俗语又说,‘女大十八变’。况且有本事的人,未免就有些调歪。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曾经验过的。三年前,我也就留心这件事。先只取中了她,我便留心。冷眼看去,他色色虽比人强,只是不大沉重。若说沉重知大礼,莫若袭人第一。虽说贤妻美妾,然也要性情和顺,举止沉重的更好些。就是袭人,模样虽比晴雯略次一等,然放在房里,也算得一二等的了。况且行事大方,心地老实,这几年来,从未逢迎着宝玉淘气。凡宝玉十分胡闹的事,她只有死劝的。因此品择了二年,一点不错了,我就悄悄的把她丫头的月分钱止住,我的月分银子里批出二两银子来给她。不过使她自己知道,越发小心学好之意。且不明说者,一则宝玉年纪尚小,老爷知道了又恐说耽误了书;二则宝玉再自为已是跟前的人,不敢劝他说他,反倒纵性起来。所以直到今日,才回明老太太。” 贾母听了,笑道:“原来这样,如此更好了。袭人本来从小儿不言不语,我只说她是没嘴的葫芦。既是你深知,岂有大错误的。而且你这不明说与宝玉的主意更好。且大家别提这事,只是心里知道罢了。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她们。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说着,大家笑了。王夫人又回今日贾政如何夸奖,又如何带他们逛去,贾母听了,更加喜悦。 一时,只见迎春妆扮了前来告辞过去。凤姐也来省晨,伺候过早饭,又说笑了一回。贾母歇晌后,王夫人便唤了凤姐,问她丸药可曾配来。凤姐道:“还不曾呢,如今还是吃汤药。太太只管放心,我已大好了。”王夫人见她精神复初,也就信了。因告诉撵逐晴雯等事,又说:“怎么宝丫头私自回家睡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前儿顺路都查了一查。谁知兰小子这一个新进来的奶子也十分的妖乔,我也不喜欢她。我也说与你嫂子了,好不好叫她各自去罢。况且兰小子也大了,用不着奶子了。我因问你大嫂子:‘宝丫头出去,难道你也不知道不成?’她说是告诉了她的,不过两三日,等你姨妈好了就进来。你姨妈究竟没甚大病,不过还是咳嗽腰疼,年年是如此的。她这去必有原故,敢是有人得罪了她不成?那孩子心重,亲戚们住一场,别得罪了人,反不好了。”凤姐笑道:“谁可好好的得罪着她?她们天天在园里,左不过是她们姊妹那一群人。”王夫人道:“别是宝玉有嘴无心,傻子似的从没个忌讳,高兴了,信嘴胡说也是有的。”凤姐笑道:“这可是太太过于操心了。若说他出去干正经事,说正经话去,却像个傻子;若只叫进来在这些姊妹跟前,以至于大小的丫头们跟前,他最有尽让,又恐怕得罪了人,那是再不得有人恼他的。我想薛妹妹此去,想必为着前时搜检众丫头的东西的原故。她自然为信不及园里的人才搜检,她又是亲戚,现也有丫头,老婆在内,我们又不好去搜检,恐我们疑她,所以多了这个心,自己回避了。也是应该避嫌疑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不错,自己遂低头想了一想,便命人请了宝钗来,分晰前日的事,以解她疑心,又仍命她进来照旧居住。宝钗陪笑道:“我原要早出去的,只是姨娘有许多大事,所以不便来说。可巧前日妈又不好了,家里两个靠得的女人也病着,我所以趁便出去了。姨娘今日既已知道了,我正好明讲出情理来,就从今日辞了,好搬东西。”王夫人、凤姐都笑着:“你太固执了。正经再搬进来为是,休为没要紧的事,反疏远了亲戚。”宝钗笑道:“这话说的太不解了,并没为什么事我出去。我为的是妈近来神思比先大减,而且夜晚没有得靠的人,通共只我一个。二则如今我哥哥眼看要娶嫂子,多少针线活计,并家里一切动用的器皿,尚有未齐备的,我也须得帮着妈去料理料理。姨娘和凤姐姐都知道我们家的事,不是我撒谎。三则自我在园里,东南上小角门子就常开着,原是为我走的。保不住出入的人就图省路,也从那里走,又没人盘查,设若从那里生出一件事来,岂不两碍脸面。而且我进园里来睡,原不是什么大事,因前几年年纪皆小,且家里没事,有在外头的不如进来,姊妹相共,或作针线,或玩笑,皆比在外头闷坐着好,如今彼此都大了,也彼此皆有事。况姨娘这边历年皆遇不遂心的事故,那园子也太大,一时照顾不到,皆有关系,惟有少几个人,就可以少操些心。所以今日不但我执意辞去之外,还要劝姨娘,如今该减些的就减些,也不为失了大家的体统。据我看,园里这一项费用,也竟可以免的,说不得当日的话。姨娘深知我家的,难道我们当日也是这样冷落不成?”凤姐听了这篇话,便向王夫人笑道:“这话依我说竟是不必强她了。”王夫人点头道:“我也无可回答,只好随你便罢了。” 话说之间,只见宝玉等已回来,因说他父亲还未散,恐天黑了,所以先叫我们回来了。王夫人忙问:“今日可有丢了丑?”宝玉笑道:“不但不丢丑,倒拐了许多东西来。”接着,就有老婆子们从二门上小厮手内接了东西来。王夫人一看时,只见扇子三把,扇坠三个,笔墨共六匣,香珠三串,玉绦环三个。宝玉说道:“这是梅翰林送的,那是杨侍郎送的,这是李员外送的,每人一份。”说着,又向怀中取出一个旃zhān檀香小护身佛来,说:“这是庆国公单给我的。”王夫人又问在席何人、作何诗词等,语毕,只将宝玉一份令人拿着,同宝玉、兰、环,前来见过贾母。贾母看了,喜欢不尽,不免又问些话。无奈宝玉一心记着晴雯,答应完了话时,便说:“骑马颠了,骨头疼。”贾母便说:“快回房去,换了衣服,疏散疏散就好了,不许睡倒。”宝玉听了,便忙入园来。 当下麝月、秋纹已带了两个丫头来等候,见宝玉辞了贾母出来,秋纹便将笔墨拿起来,一同随宝玉进园来。宝玉满口里说“好热!”,一壁走,一壁便摘冠解带,将外面的大衣服都脱下来,麝月拿着,只穿著一件松花绫子夹袄,袄内露出血点般大红裤子来。秋纹见这条红裤是晴雯手内针线,因叹道:“这条裤子以后收了罢,真是对象在人去了!”麝月忙也笑道:“这是晴雯的针线。”又叹道:“真真物在人亡了!”秋纹将麝月拉了一把,笑道:“这裤子配着松花色袄儿、石青靴子,越显出这靛青的头,雪白的脸来了。”宝玉在前,只装听不见,又走了两步,便止步道:“我要走一走,这怎么好?”麝月道:“大白日里,还怕什么?还怕丢了你不成!”因命两个小丫头跟着,“我们送了这些东西去再来。”宝玉道:“好姐姐,等一等我再去。”麝月道:“我们去了就来。两个人手里都有东西,倒像摆执事的,一个捧着文房四宝,一个捧着冠袍带履,成个什么样子!”宝玉听说,正中心怀,便让她两个去了。 他便带了两个小丫头到一石后,也不怎么样,只问她二人道:“自我去了,你袭人姐姐打发人瞧晴雯姐姐去了不曾?”这一个答道:“打发宋妈瞧去了。”宝玉道:“回来说什么?”小丫头道:“回来说,晴雯姐姐直着脖子叫了一夜,今日早起,就闭了眼,住了口,世事不知,也出不得一声儿,只有倒气的分儿了。”宝玉忙道:“一夜叫的是谁?”小丫头子说:“一夜叫的是娘。”宝玉拭泪道:“还叫谁?”小丫头子道:“没有听见叫别人了。”宝玉道:“你胡涂!想必没有听真。” 旁边那一个小丫头最伶俐,听宝玉如此说,便上来说:“真个她胡涂。”又向宝玉道:“不但我听得真切,我还亲自偷着看去的。”宝玉听说,忙问:“你怎么又亲自看去?”小丫头道:“我因想晴雯姐姐素日与别人不同,待我们极好。如今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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