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逍
Cover Art: Gracile
Reference List
BGM
- サクラダリセット (day time) / Rayon (Piano Cover by Shinya)
- 夜闇に、風に紛れて / 蒲鉾さちこ
- 落ちる葉、移りゆく秋の中で / 蒲鉾さちこ
- アリウス / sakunoken
- 海辺の Cafe にて / 蒲鉾さちこ
- Reset / 滝澤俊輔 (Piano Cover by midor1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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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syau.com/podcast/mx1e
欢迎收听「漫谈咲良田」。
前两期节目我希望说明的是,人们的道德本能比抽象的善恶观念更加复杂和具体。人们的共情能力、公平意识、规则意识、体面和羞耻的感觉,都会在一些情形让人行善,也会在不少场合引人作恶。这些具体而真实的人性超越了传统的善恶框架。这期节目,我们再讨论一个道德特质,集体内外的区分意识。
集体间的合作与对抗,偏袒与歧视
我们天生就会区分内外亲疏,甚至不需要血缘关系,也不需要长期在一起相处。我们学生时代都开过运动会,都会自然而然地为自己的班级加油,希望同班同学得第一。我还记得小学的英语课上办过分组比赛,就是按照座位把全班分成四个组,大家互相对抗的意识突然就被点燃了,很自然地就为自己这一组加油、出力,其他组一得分就会感到紧张甚至愤怒。不少心理学实验都发现,人们特别容易激发分组对抗的意识,光是发放不同颜色的衣服,甚至抛硬币分组就能让三五岁的小孩区别对待组内和组外的成员 (Patterson & Bigler, 2006)。
还有一个写进教科书的经典实验充分展现了人们集体合作与对抗的本能。1954 年,心理学家 (Sherif et al., 1988) 找来 11 个 12 岁的男孩到国家公园去野营。他们一起爬山,一起寻宝,还给自己的队伍起了名字。一开始这些孩子并不知道,附近还有另外 11 个同龄的男孩,也是心理学家找来的,也在一起玩了五六天,也给队伍取了名字。两队男孩相遇之后,心理学家就让他们打棒球、拔河,开展各种对抗比赛,给胜利的一方授予奖杯。不久,两队男孩就互相争执,谩骂,进而发展到烧毁对方的队旗,深夜闯进对方的宿舍洗劫……心理学家把扭打在一起的孩子们分开之后,给他们发问卷,让他们评价自己的队友和对手。孩子们都对自己的队友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而对于对手就各种贬低。后来,心理学家设置了一些需要两个队伍团结起来才能解决的障碍,比如让他们一起清理堵住的水库。这些合作经历消除了男孩们的偏见,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憎恨对方。
实验里的这两组男孩就像两个国家、两个民族。在面对竞争的时候,大家对内很团结,觉得同伴都是好人,但对外就很容易产生偏见,冲突一点就燃。但如果有共同的目标,大家又能在沟通合作中相互理解。虽然这个实验在设计上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但我觉得这类实验能够引领我们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和我们了解的人类历史去展开思考。
《左傳》里有句话,「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这种对外族的警惕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外人不像集体内部有长期的互利关系。比起没有固定店面的游商小贩,我们当然更有理由相信附近邻居开的小卖部。因为小卖部要和街坊邻居长期相处,而游商小贩卖了假货你就很难追究,所以对游商小贩更加警惕也很合理。但是这种警惕不能上升到仇视的地步,不能变成没有依据或者以偏概全地贬低陌生群体——然而,这样的仇视和偏见,不仅在历史上随处可见,直到今天仍然非常普遍。
我倾向认为这种对外的仇视和偏见也是人类的本性,但要说这样的本性是纯粹的恶恐怕也不合适。这种本性或者说特质也是生物演化的产物,很可能曾经还为我们带来了演化优势。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是人类的本性,就觉得在本性面前我们就只能屈服。说某种特质是人的本性,只是说人们天生就有这样的倾向,并不是说这种倾向已经根深蒂固到我们没有办法改变。比如接受大学教育很可能会帮助人们破除偏见,让人变得更加包容。大多数人在中小学阶段都是在本地读书,同学也大多是本地人。但进入大学之后,就会遇到不同地区的同学,会接触各种文化背景有差异的人。和不同地域文化的同学长期接触,这样的经历很可能就会消除偏见,让我们的心态更加开放。除此之外,人文学科的薰陶通常也会让人更加包容。书读多了,各种历史故事见多了,各种学术观点见多了,很多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所以,我认为通过教育,某种程度上可以让人从相对原始的情绪本能里一步步走出来。而上一代人走出来之后,言传身教也会影响到下一代。
情绪直觉做决定,理智思考找借口
说到情绪与道德的关系,我要介绍一位对我影响很深的心理学家,Jonathan Haidt。他和同事 (Haidt, et al. 1993) 准备了一些与伤害行为无关的道德禁忌,比如把旧国旗废物利用起来擦厕所,吃掉遭遇车祸不幸去世的自家宠物狗,亲兄妹姐弟之间经常私下亲吻等等。这些心理学家在美国费城 (Philadelphia) 和巴西的阿雷格里港 (Porto Alegre) 做调查实验。他们发现,两地的大学生们往往认为尽管这些事情有些奇怪甚至恶心,但并不是道德上的错误,但两地社会经济处境 (socioeconomic status) 比较差的人往往非常肯定地说这就是违反道德。
Haidt 的关注焦点是道德判断要经历怎样的过程。人们是理智地一步一步分析一件事的是非对错,还是凭道德直觉直接给出答案?实验发现,人们给出道德评价非常快,看不到有什么仔细思考的过程。实验人员追问之后,人们才逐渐思考自己评价的依据,有些人也会坦诚自己的判断没有充分的理由。
后来,Haidt (2001) 提出了「社会直觉者模型」(social intuitionist model) 来解释人们怎样做出道德判断。按照这个模型,道德判断往往来自快速产生的直觉,这种直觉可能来自一瞬间的愤怒、恶心等等情绪反应。直觉判断产生之后,人们才反过来为已经确定的结论寻找理由和借口,我们还自以为在冷静公正地分析问题。尽管通过推理分析也可以做出道德判断,但人们很少通过理性思考来改变自己的道德立场,可能只有少数经过哲学训练的人才可以做到 (Haidt & Bjorklund, 2008)。我们可以回想一下,周围人听到一个社会新闻或者街坊八卦之后,是不是大多时候事情一讲完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道德评判,很少有人会说这件事我还要仔细想一下。
Haidt 提醒大家,这是对大多数道德判断的事实描述 (a descriptive claim),并不是说直觉判断就很好,并不是提倡大家用道德直觉思考问题。直觉判断当然会造成很多问题,正如我们在讨论共情、公平、荣誉等等问题时已经看到的那样。我们只是需要认识到这个现状,大多数时候人们的道德判断都来自快速反应的直觉。而我们的道德直觉一方面来自生物演化带来的天生倾向,另一方面受到周围人和社会环境的影响,所以这个模型叫「社会直觉者模型」。
我们事后找的那些理由和借口,在表达出来之后,也会影响其他人的道德直觉。但这种影响往往不是依靠冷静公正的推理,而是依靠修辞和煽情激发我们的道德直觉和情绪。在特定的社会关系中,一些人的表达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人,因为人们有着超出一般人想象的从众倾向 (Asch, 1956),也很容易服从权威 (Milgram, 1963)。这一定程度上也能解释为什么大学生和社会底层人士会得出不同的道德判断。
我在《另一种哲学》(pp. 212–214) 里已经介绍过 Asch 和 Milgram 这两个经典实验,心理学入门教材也都会讲,我就不再展开介绍。人类有一快一慢两个认知系统在很多学科都有充分讨论。2002 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行为经济学先驱 Daniel Kahneman 写的畅销书《思考,快与慢》(Thinking, Fast and Slow, 2011) 讲解的就是这个话题。
借助理性补足本能和直觉
讲到这里,可能大家已经快忘记我们最初为什么从善与伪善的那段对白,讲到了共情、公平意识,直到这期节目的内外有别、社会直觉者模型这些话题了。我要展开这些具体的人性特质,是因为我们今天仍然有很多人或多或少像古人一样用善恶的框架来理解人性。尽管我们讨论的这些具体特质没有提供一幅完整的人性图景,但已经足以让我们认识到从前的人性善恶论在描述真实人性的时候会多么捉襟见肘。善恶太抽象了,真实的人性是更加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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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Опубликовано22 января 2023 г. в 15:16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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