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206 元明清七百年：财政如何塑造帝国命运

🪙 王朝的兴衰：财政、税收、货币与全球化。

欢迎来到知行小酒馆，这是一档有知有行出品的播客节目，我们关注投资，更关注怎样更好的生活，我是雨白。

今天的这期小酒馆很有野心，我们要挑战一个宏大的主题，王朝的兴衰。不过，我们不会从帝王将相或者宫廷秘闻切入，而是会从一个更底层的角度，财政、税收、货币、人口以及全球化的流动。

之所以敢有这样的野心，多亏我们今天的嘉宾于晓华老师，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新书《危机、改革与崩溃：元明清七百年的金融秩序》就立刻被吸引住了。它让我想起一个我曾经听到过的细节，南美的波托西（Potosí）只是一个遥远而不起眼的小地方，但就是那里的银矿，却决定了大明王朝的命运。

这种把中国的历史放进全球脉络里看的方式，让我特别震动。它让我意识到，财政和货币不是书里枯燥的名词，而是真正在幕后塑造了帝国的繁荣与崩溃。于老师用金融和财政的角度，把元朝、明朝、清朝七百年的历史重新讲了一遍。这本书也让我原本记住的一个小点逐渐展开，成为了一幅宏大的历史画卷。

在这七百年的历史里，帝国的命运往往终结在财政上，而死法各不相同。元朝是世界上最早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推行纸币的王朝，却因为滥发导致信用彻底崩塌；到了明朝因为全球的白银涌入而繁荣，但最后也因为白银断流而陷入了财政危机；清朝似乎学到了很多经验，但即便它们在盛世积累了巨额的盈余，却在近代战争里发现金融结构和国家能力完全脱节。

所以今天我们会一路追问，财政赤字是不是任何帝国走向崩溃的共同命运？明朝对白银的依赖像不像今天的世界对石油美元体系的依赖？一个庞大帝国的繁荣和危机落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中，又会有怎样的体现呢？

这期节目比平时的小酒馆要长一些，也许你不一定可以一次听完。没关系，马上就是国庆假期，你完全可以在路途中慢慢听，那些节目中出现的地名、人名，也许反而能让你在旅途中收获不同的感受，希望你会喜欢。

🎁

在微博/小红书/抖音发表你的听后感并 @知行小酒馆，我们将抽选 5 位听友送出由于晓华老师亲笔签名的《危机、改革与崩溃：元明清七百年的金融秩序》1本，抽奖截止时间：10 月 1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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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嘉宾

于晓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农业经济学与人口学双博士。2009 年起任教于德国哥廷根大学，现为发展与转型国家农业经济学讲席教授、农业经济与农村发展系系主任。主要研究方向为农业经济、数字经济、经济史等。

🔦 时间轴

02:33 保守内生的东方文明与全球化的「不可能三角」

07:38 一个帝国要经历完整的生命周期，通常会有哪几个阶段？流寇与坐寇

10:31 在少数人书写的历史当中，普通人往往只是背景

🟫 元朝

14:02 从中亚打到西欧，蒙古人一路扩张的经济底气来自于哪儿？🐎

16:11 善于放高利贷的斡（wò）脱商人，蒙古人的钱袋子

24:33 开放对外贸易：泉州港，最繁荣的国际贸易港，「舟楫所凑，万国来朝」

28:10  第一个大规模使用纸币的朝代：与白银和生丝的储备挂钩🪝

29:44 黄河决堤、私盐贩子闹事...元朝如何处理财政危机？加税、挪用白银、增发纸币

34:59 「交钞虽行，而人皆不用，宁用布帛」：失去了锚的交钞，最终也失去了民间信用

🟫 明朝

40:24 疯狂打补丁的朱元璋：废掉丞相、实行海禁、加强国防安全（修建明长城）

43:04 将食盐专卖权与边关粮食运输绑定的盐引制，让晋商悄悄崛起

45:14  大明宝钞、铜钱以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47:22 隆庆开关、白银大量涌入，中国再次跟全球贸易连接在了一起

52:40 日本长崎、菲律宾吕宋岛、墨西哥阿尔普尔科：一条环绕全球的白银流动链路🌍

56:36  日本幕府、欧洲三十年战争、东印度公司与大明王朝的白银短缺

62:22 财政黑洞：八万朱家子孙，不交税，不干活，纯花钱

🟫 清朝

73:18 财政制度必须要有韧性，才能经住风雨

75:28 税收制度：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78:17 对外贸易：广州十三行、武夷山茶叶以及波士顿倾茶事件

82:38 官场镜像：举债当官的京官与被户部小吏卡报销的曾国藩

90:19 越努力越少，但是不努力更少

93:00 白银大量外流：茶叶出口的钱抵不过鸦片进口的钱

99:49 民间的金融创新，并没有改变王朝的命运：山西票号

108:07 厘金的出现，进一步加剧地方利益集团的板结

118:03 五次金融危机与清朝的灭亡：偶然中的必然？

🟫 End

126:09 为什么帝国的命运总是终结在财政上？因为金融体系，是一个王朝的血液

140:10 希望这期节目，能为你带来理解王朝兴衰的新视角

🔍 猜你想看

全球化不可能三角（Dani Rodrik’s trilemma）：哈佛学者罗德里克（Dani Rodrik）提出，民主、国家主权、全球化三者无法同时兼得，只能取其二。

坐寇与流寇：美国经济学家曼瑟·奥尔森提出的比喻。流寇只顾眼前利益，坐寇则为了长远收益，会在汲取的同时维持基本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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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wò）脱：源自突厥语ortaq，意为合伙，指蒙元时期由蒙古贵族委托西域色目商人经营的高利贷商业体系。

蒙古四大汗国：元朝、钦察汗国、伊儿汗国、察合台汗国。

花剌子模：中亚古国，因杀害蒙古使者而被成吉思汗西征灭亡。

鄂嫩河（Онон гол）：又称斡难河，蒙古国和俄罗斯境内的河流，被认为是成吉思汗的出生地之一。

元朝“三大奸臣”：阿合马、卢世荣、桑哥（更正：音频中嘉宾将卢世荣与桑哥的顺序说反了，实际上卢世荣为第二位，桑哥为第三位）

亦思巴奚兵乱（波斯戍兵之乱）：1357-1366 年间泉州地区色目人（伊斯兰人）兵乱，最后被元朝军阀陈友定平定。

耶律楚材：金末元初政治家，主张以儒治国，劝说成吉思汗保留中原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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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中制（盐引）：允许商人运粮到边地换取食盐专卖权，减轻政府运粮负担。《明史·食货志》记载，1370年，山西行省建言道：“大同粮储自陵县运至太和岭，路远费烦。请令商人于大同仓入米一石，太原仓入米一石三斗，给淮盐一小引。商人鬻毕，即以原给引目赴所在官司缴之。如此则转运费省而边储充。”

投献：百姓把土地挂名在士大夫或权贵名下，以减轻赋税徭役。

菲律宾吕宋岛：今菲律宾最大岛屿，西班牙殖民统治中心。

一条鞭法改革：明代张居正改革，把田赋和徭役合并为统一银税，简化赋役。

欧洲三十年战争（ Thirty Years' War，1618-1648）：欧洲德意志地区爆发的大规模宗教与政治战争，以《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结束。

吕宋大屠杀（Sangley Rebellion，1639）：菲律宾华人因税役起义，被西班牙殖民者屠杀约两万人（更正：该事件年份应为 1639 而非 1636，音频中此处为嘉宾口误）。

小冰河时期：约14至19世纪全球气候变冷阶段，导致农业歉收和社会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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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3 年清朝展界：清朝收复台湾后，解除海禁，允许百姓对外贸易。

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清代赋税改革，把人头税并入田赋，并把地方灰色收入“火耗”改为官定养廉银。1711年康熙下诏，“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波士顿倾茶事件：1773年美国殖民者反抗英国茶税，把茶叶倒入海港，成为独立战争导火索。

更正：英国当时对东印度公司进口的茶叶课税为 25%，嘉宾此处说的 20% 为口误。

更正：当时英国东印度公司与中国茶商交易，需提前一年向广州行商支付50%的定金，嘉宾此处说的 80% 为口误。

京债：清代流行于京城的高利贷，官员常借以应付财政亏空，利率极重。清代赵翼《陔余丛考》卷三十三：“至近代京债之例：富人挟资住京者，量其地之远近，缺之丰啬，或七八十两作百两，谓之机头，甚至有四扣、五扣者，其取利最重”。古代的金融机构“票号”多乐意承做京债，并把其视为一项高利安全的业务和结交官吏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