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53 从《雪的练习生》到《献灯使》——多和田叶子的语言实验 | 文学女巫系列

欢迎收听是首尾相撞·文学女巫系列的第一期，我们来聊聊多和田叶子！

阅读多和田的小说时，我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场景是——女巫站在她的实验桌前，拿着各种颜色的药水开始融合调配具有神奇魔力的新药水，对于多和田来说，她左右手就分别拿着名为日语和德语的药水，开始用语言和文字表演一场名为“小说”的实验，两种语言当然无法完全融合，往往是一种沉底、另一种漂浮，同时也不是完全分离的，在二者混合的浅浅一层之中，多和田看到那里有无数的气泡狂舞，她从中提取出一种写作的情绪，又开始新的融合。之后的试验品包括日本、德国（东德）、俄罗斯（苏联）、加拿大，国家的融合；包括男性和女性，性别的融合；也包括人类和不同动物的融合，比如北极熊、狗、鸟、蛸、马、兔子和猫、松鼠、狐狸等等。她总能看到融合的可能性，然后将它们发展成一段段奇幻的历史或末日故事。

女巫就是这样，总在突破边界，更准确地说，她们是愿意在边界之上行走的人。正如多和田在自己的随笔集《跨出母语之旅》所言：“两国语言间的夹缝本身非常重要。并非要越过语言的边界，而是要成为边界里的居民。”

本期我们与你一起细读她的三部作品《雪的练习生》《和语言漫步的日记》《献灯使》，进入多和田叶子的语言实验和末日世界，共同饮下这瓶名为“多和田叶子”的神奇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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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主播：阿星，文学中蹦跶，生活里叹息。
  平时活跃在——专注画画的小红书-A-sing 和准备好好写书评的豆瓣-A-sing一颗横星

【时间轴】

01:42 关于“文学女巫系列”的说明

07:51 多和田叶子的生平介绍和“女巫性”来源

14:30 很主观地，为本期三本书打分

《雪的练习生》：三代北极熊眼中的人类历史 15:18

17:19 本书的现实原型与《想北极的日子》

27:56 《死亡之吻》，北极熊为女驯兽师作传

38:39 在《祖母的退化论》里流亡并书写未来

48:22 多和田叶子的时空搭建和转换术

54:32 故事情节之下写作技巧的暗流涌动

56:42 如何嘲讽人类、反思母职、描摹哀愁

《和语言漫步的日记》：我们为何要思考语言 67:22

72:01 拒绝“语言的疮痂化”：跨文化、超越自身、抛弃传统地思考语言

78:14 日复一日地记录：留住日常中的“惊奇”

80:35 个人层面的“跨界”：做个有趣之人

《献灯使》：大声嘲笑此世，等待末日到来 87:09

88:51 《韦驮天踏破一切》以汉字结构写爱欲

96:01 俯瞰《彼岸》——愚昧的男子气概！

101:52 《不死岛》的末日退化论

103:05 生存在老幼倒转、性别不居的世界

111:18 《献灯使》中突破传统束缚的女性角色

116:44 观看《动物的巴别塔》，人啊人，接受动物的拷问

【背景音乐】

王菀之《小团圆》《突然一生人》《忘记有时》《末日》

【延伸阅读】

专访多和田叶子：语言不是出生地，而是一种选择

默音：即使时间和空间破碎，只要还有和语言漫步的日子

“从孩子的立场，很难想象父母恋爱、恐惧或哭泣的模样”

多和田叶子：她的文学是针对一切文学的革命性的少数文学

[作家笔记] 多和田叶子：写作无边界

【关于文学女巫系列】

女巫性，于我们而言指的是一种“融合”的力量。

女巫是一种革命，她要革的是父权制的根基，她反对二元对立、竞争与零和博弈，她追求融合、共存和共享，她拥有宽广的想象力，她可以丰富我们的生命。

女巫从来都游离于权力之外，却往往被权力所利用和猎杀，她是智慧、创造和爱。

本期是“首尾相撞·文学女巫系列”第一期，之后此系列想要开发的作者专题还包括：

• 杜布拉夫卡·乌格雷西奇：她的祖国南斯拉夫解体了，她曾经的母语四分五裂，她飘零异国，生活在另一种语言里，她能够从性别特征模糊的老年女性那里汲取力量；
• 安妮·埃尔诺：她行走在底层和中产那条微妙而残酷的界限上，她常常感受到自己被阶级叛逃这种矛盾感吞噬，她一次次回到童年和青年试图弥合两者之间的裂缝和截然对立
• 赫塔·米勒：她在小说中流亡俄国，两种主义、两种语言冲刷着她的日常生活，她从普通的日子坠落进被监视、被追踪的非正常状态，她在语言的更迭中感知着身份的变化，和多和田一样，她也非常留意语言与人的身体、感觉之间的互动关系；
•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你可以说她在创造属于自己的神话，在未知、神秘之中，在理性之外遨游，她突破真实和虚幻的界限，生存在现实与梦境的结界里。

以及更多，愿出版社多多引进女作家的文学作品！

【本期福利】

在本期小宇宙评论区留言，高赞两位将获得由野望赞助的《献灯使》一本。

书名：献灯使

作者: [日] 多和田叶子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品方: 野spring

原作名: 献灯使

译者: 蕾克

出版年: 2025-1

关于出品方：

野望BOOK，有“野Spring”和“望Mountain”两个子品牌。“野Spring”专注于文学艺术，出版过一系列经典文学文库本与大师作品，也关注新的时代之声；“望Mountain”深耕于人文社科，从大历史畅销之作到非虚构获奖作品皆有涉猎。“野”是状态，“望”是行动，“野望”是“那些离谱但依然不灭的野心”。

【本期剪辑/封面/文案】阿星

附：作品摘录（来不及录进节目但主播很喜欢的句子！）

《雪的练习生》

春天——

桃红色的春天一下子到来了。春天到底用了什么诡计呢？它带着这么多的鸟和花，以迅猛的速度来到基辅。莫不是在好几周前偷偷准备的？还是只有我一直拖着自己体内的冬天，以至于没注意到春天的来临？对了，布拉格的春天也突然来了。我感觉心脏怦怦直跳。说不定我身上也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而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只有我一个。

冻结的地面隆起，鼻腔发痒，鼻涕滴溜下来，眼睛周围的黏膜泛肿，渗出泪水。这就是春天。春天是伤感的。有人说，每到春天人就会重返青春，但重返青春让我想起一大堆孩提时代的往事，回忆变成重负，我反而因此显出老迈。我想在春天哭泣。幼时的记忆像蜂蜜，有种扑鼻的甜。但如果把那份甜加以浓缩，就会变得苦涩。

冬天——

据说在从前，每到冬天，人们大多不怎么活动，每天半睡半醒地待着。如果可以不管外面的世界，窝在家中直到春天来临，该有多好啊。昏暗无声，可以不做任何事，这才是真正的冬天。在城市，冬天变得短暂，我总觉得就连寿命也因此变短了。大概有十年，我一直在灼热中持续工作，没有过冬天。煎熬和疼痛都成了出人头地的养分，没有留在记忆中。

“寒冷”这个形容词真美。我甚至觉得，我可以为得到寒冷做出任何牺牲。结冰的美，冷得发颤的乐趣，散发寒意的真实，让人浑身一冷的危险把戏，让人脸色惨白的才能，被冷彻打磨的理性。寒冷就是丰盛。

最好一整个冬天都不见人，专心写自传。写作的行为很像冬眠，从旁看来也许像在打盹，其实冬眠者正在洞里催生记忆。

我等待的其实是深入冬天的日子，彻底浸泡在冬天里的日子，能够确信是冬天的日子。冬天是对越过灼热夏天的人的奖赏。那是恍然梦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