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从"中共的意识形态工具"，变成"为特朗普集团服务"？

各位好，今天是2025年9月29日星期一。今日出刊的法国主流媒体头版关注点各有侧重。本期的法国报纸摘要节目为您选取与中国相关的话题做综述。

今日出刊的解放报在头版刊登了大幅的习近平与特朗普的面部特写。两人在照片上相互对视，脸上挂着难以言说、无法简单解读的微笑。照片下方的文字写着：TikTok, 大而坏的交易。在更小字体的一段介绍中，解放报写道：“唐纳德·特朗普宣布将这家中国巨头的美国业务转让给一个由其亲信组成的财团，但习近平可能会抬高筹码。欧洲无力干预，担心最终为这项协议买单”。

在内页，解放报用一整版面多角度分析了围绕在TikTok周围的国际博弈。在一篇题为“云里雾里”的社论中，解放报指出，谁愿意买一个“二手”的社交网络呢？更何况，卖家并不好打交道，产品被视为有毒，标价出奇地低，交易条款则格外含糊。另外还有1.7亿美国人用户，而西方情报部门和心理健康专家们不断发出警告，说这个应用软件有风险。因此，美国当局的首要目标是控制在美国境内传播的内容，并禁止用户数据向中国的转移。

可就在周四，唐纳德·特朗普宣布，他已签署了一项总统令，规定了中国平台抖音国际版TikTok的美国业务转让的具体方式。解放报指出，这可是全球最受欢迎的社交网络。对于这一史无前例的交易，在细节上相当吝啬的美国总统只透露了两点信息，而这两点信息让全局更显混乱：首先，买家会是一个由“非常老练”的投资者组成的财团，翻译成人话，即与特朗普总统自身理念非常接近的人；其次，这项协议是他上周直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讨论后得出的。

解放报随后指出，即便如此模糊，这份中美之间的协议依然“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揭示了欧洲在这一问题上的无力”。法国参议员克洛德·马勒雷是法国国会调查 TikTok 影响力委员会的发起人。他对解放报毫不客气地表示：像 TikTok 这样的平台“如今是民主制度失去治理能力、以及极端势力（无论左右党派倾向）崛起的罪魁祸首，因为这些极端势力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这些工具”。

解放报还表示，准备打一场硬仗的 TikTok，去年还吸引了法国独角兽企业Mistral的股东、同时也是世界报股东的泽维尔·尼尔加入其董事会。几个月后，这家中国社交网络承认，曾就欧洲用户数据的使用问题撒过谎，并悠然缴纳了5.3亿欧元的罚款。

在另一篇分析中，解放报从欧洲的视角重新审视了TikTok掀起的风暴。题为：“欧洲无能为力，因为它四分五裂”。这是一篇对我们上文提到的法国参议员克洛德·马勒雷的采访。当中他警告称，在担心美国海量个人数据外流至中国之余，还必须提防另一种风险：即“美国民主被‘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意识形态所劫持”。他直言，TikTok 对法国公民和公共辩论未来的威胁极其严重。

解放报回顾称，早在2023年，马勒雷就发起了法国参议院关于 TikTok 影响力的调查委员会。当时，他就已对中国算法的高度不透明表示出担忧。而如今，唐纳德·特朗普周四签署行政令，推动将这家中国平台 80%的股份 转让给他的几位富有的支持者。马勒雷依然不乐观，他尤其担心这个社交网络今后会被用来服务“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政治理念。他提醒称，必须保持高度谨慎。不要以为中国会毫无代价地让步……这是交易：北京必然会在关税、稀土或其他领域寻求回报。鉴于特朗普是个糟糕的谈判者，中国或许会在别的方面获利。

有关这个潜在的出让给中国的利益，马勒雷认为，有可能与中美经济战争有关，或者更确切地说，有可能关乎人工智能的全球分割权，即对数据和芯片的掌控。因为谁能掌控数据和芯片，谁就能掌控世界。但他也承认，眼下美国在芯片方面领先。他们会不会在这一点上向中国让步？值得怀疑。欧洲在芯片领域并不差，台湾也很强，所以目前中国在芯片上还没赢。但在数据方面，美中不相上下。凭借 TikTok，中国触及全球15亿用户；而美国则有 Facebook、X 等平台。在数据收集上，美中已经遥遥领先于欧洲。

此外，不是说数据不流向中国，世界的民主就没有危险。因为另一种危险正在浮现：美国民主被“劫持”。这个平台可能会沦为特朗普集团意识形态的工具，数据和操控能力可能会从中共转移到亲特朗普的公司手中。

对于欧洲是否也应该对 TikTok 采取强硬态度这一问题，马勒雷的答案是，是的。但和所有议题一样，欧洲无能为力，因为它四分五裂。而且，欧洲也没有能力监管成千上万的平台，更别提巨头了。他感慨称，欧洲这个架子虽有漂亮的法律框架，却根本没有监管平台的手段。TikTok 的算法每天都在变，而欧盟机构受理一宗投诉要耗时数月甚至数年。

最后，在影响公众舆论方面，马勒雷总结认为，这类平台已比报纸或电视更具力量。它们几乎没有真正的内容审核，算法却不断推送最极端、最对立或最恶毒的内容。这类平台如今正是导致民主失去治理能力以及极端势力崛起的根源——无论左翼还是右翼，他们都很懂得如何利用这些平台。难点在于：你要和那些滥用言论自由的人斗争，而他们却反过来指控你“反对言论自由”。这是极其令人沮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