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微语

中国科研论文数量全球第一却与诺奖无缘,原因何在?

2025年诺贝尔奖已于10月6日至13日陆续公布完毕。今年日本学者连续获得两项诺贝尔奖,他们是日本科学家坂口志文荣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日本京都大学的北川进荣获诺贝尔化学奖,这使得日本2000年颁布的50年获30枚诺贝尔奖目标在25年内完成80%,引发中国社交平台热议。23年前,中国官媒人民网痛批日本50年拿下30枚诺奖的誓言是狂妄自大,今天,网友质问中国科研论文数量全球第一,诺贝尔奖却颗粒无收,深层原因是什么?

近年来中国科研论文的数量突飞猛进,2023年就已经超越美国位居全球第一。2024年研发经费花了超 3.6 万亿,全球占比20%,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中国论文产出更是高得吓人,2023 年高水平期刊论文发表超过11万篇,占全球三分之一还多,2024 年的热点论文直接占了全球 48.4%,连续好几年拿第一。中国2024年顶尖科技人才为3.25万人,全球占比28%,世界第一。美国顶尖科技人才‌为3.18万人,全球占比27%。那么问题来了,砸了这么多钱,培养了这么多人才,产出了这么多篇论文,为什么日本诺奖得主人数仍远超中国?有位网友发帖说:科学需要求真。另一位网友发帖说:一个连诺贝尔奖官方网站都打不开的国家,竞然想得诺贝尔奖?的确,一个审查禁锢思想,靠宣传机器粉饰太平,随时掩盖真相,甚至无法面对民众悲观情绪的政权,怎么可能为基础科学研究提供优质包容的人文土壤?

网友@作家崔成浩发帖说:中国科学院有科研人员6万多人,一年科研经费1940亿,供养院士800多人,怎么从未染指诺贝尔奖?再这么下去,就不怕被中国足球队笑话吗?

网友@李承鹏(大眼哥)发帖说:从1949年至今,日本人(含拥有日本国籍或被广泛认作日本获奖者)获得的诺贝尔奖约32项。  你再恨日本,也影响不了它在民生、医疗、食品安全、电影音乐、官员清廉、社会治安、科技、教育、甚至还有足球方面的遥遥领先。如果上述行业你都不关心,那么我说:日本连预制菜都遥遥领先中国。

网友@stickslip发帖说:每年金秋十月,当诺贝尔奖的荣光再次照耀全球科学界时,我国科研圈就会准时上演一场奇特的集体癔症。我们热情转发获奖者的励志故事,虔诚赞美他们的学术坚守,痛心疾首地批判国内科研生态的浮躁与功利。然而这场年度反思总以同样的方式收场——太阳照常升起,论文继续灌水,“帽子”照抢不误。这种年复一年的自我批判,恰似一场精心编排的仪式剧,既不必担心改变现状,也不会真正触及痛处。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我们虚伪的面具击得粉碎。三位获奖者中,没有一个是头顶光环的学术明星,没有堆积如山的论文产出,没有大团队的前呼后拥。他们只是日复一日地探索着那些真正重要的科学问题,而我们中的太多人,却把科研玩成了一场精心算计的游戏。

坂口志文用了30余年光阴,执着追寻“免疫系统的‘安全卫士’机制”这个冷门问题;布伦科和拉姆斯德尔则通过长期探索,揭开了自身免疫疾病的关键基因Foxp3的面纱。支撑他们的是对未知世界最纯粹的好奇,是对科学问题最本真的执着。

反观我们的科研动机,早已异化成项目预算表上的数字游戏。从项目立项的第一天起,所有思考都围绕着关键绩效指标(KPI)展开:要发多少篇高学术水平论文(SCI)?能否在顶刊子刊上露脸?要拿下几顶“帽子”?我们的研究选题不是源于对自然的叩问,而是精打细算后的理性选择——哪个方向更容易出成果?哪个题目更符合评审口味?当科研沦为精心设计的生意经,好奇心这个科学探索最原始的驱动力,自然就成了最先被舍弃的奢侈品。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坂口志文在上世纪90年代发现控制性T细胞(Treg)的关键阶段,因“理论风险过高”被日本主流资助体系拒绝。最终,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资助挽救了这项诺奖研究。这个案例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真正创新的想法往往因其超前性而难以获得体制认可。

在我们的科研生态中,资源分配早已演变成一场赤裸裸的封建游戏。各色“帽子”人才,这些本应代表学术荣誉的头衔,在实践中异化为资源垄断的通行证。拥有“帽子”者可以轻松获取更多项目,进而培养更大团队,产出更多论文,戴上更耀眼的“帽子”。这套“完美”的正反馈机制,造就了学术界的“马太效应”——强者通吃,弱者出局。那些没有头衔加持的青年才俊,要么在无休止的申请材料中耗尽才华,要么被迫加入这场荒诞游戏,成为学术包工头麾下的论文民工。我们的科研投入,最终喂养的是一个个学术帝国,而非科学的实质进步。我们精心构建的科研评价体系,本应为科学发展提供助力,却在实践中异化成束缚创新的枷锁。当论文数量成为科研水平的代名词,当影响因子等同于学术价值,当经费额度代表研究能力时,科研人员自然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指标的追逐中。其结果触目惊心:论文产量跃居全球前列,但真正原创性的突破寥寥可数;热点领域人满为患,冷门方向门可罗雀;“科研熟练工”批量产出,真正科学家凤毛麟角。

诺贝尔奖的耳光已经扇了太久,但我们似乎仍未清醒。或许,改变不会来自体制的恩赐,而需要科研工作者的集体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