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声音

记录国内名家观点和声音

  1. قبل يومين

    杨锦麟:从《芳华》的爆火,发问: 是英国革命或法國大革命,更像中国未来的图景?

    2025年12月16日近日,中國B站UP主“聊會兒電影吧”發布了三期對電影芳華的解讀視頻,八年前上映的電影《芳華》(馮小剛執導,改編自嚴歌苓同名小說)原本是一部以文革尾聲、文工團生活、中越戰爭和改革開放初期為背景的青春懷舊片,但B站主播,一位浙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23級博士研究生,以中國Z世代熟知的穿越風格,將《芳華》從“青春懷舊片”重新解讀為一部揭示階級固化、社會不公、底層善良被碾壓的“階級壓迫現形記”。視頻迅速爆紅,總播放量突破3700萬,評論區充斥“劉峰就是我”“人民萬歲”等情緒化表達,並迅速蔓延到微博、抖音、小紅書等平台,形成現象級“芳華解讀熱”。一篇題為舊制度與大革命:當《芳華》視頻的3000萬觀眾遇到ai的網文這樣寫道:為何政府面對b站上《芳華》解說視頻觀眾洶湧的情緒潮水顯得如此進退維谷?答案埋藏在七十五年前的建政敘事中,埋藏在那場從未被徹底清算的十年歷史中,埋藏在一筆至今仍在利滾利生息的歷史債務里。偉大黨的執政合法性,建立在一個精巧而脆弱的敘事結構之上。這個結構要求它同時完成兩項相互矛盾的任務:一方面,必須肯定革命領袖,因為這是政權的來源——沒有領袖,便沒有共和國,便沒有黨的領導地位;另一方面,又必須否定領袖在文革中的具體做法,因為那十年幾乎摧毀了國民經濟,而改革開放以來的一切成就,都建立在對文革路線的撥亂反正之上。這是一個邏輯上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如何能在歌頌火焰的同時詛咒火種?如何能在肯定革命有理的同時否定造反無罪?如何能讓民眾相信那位發動文革的領袖是偉大的,而文革本身卻是錯誤的?在改革開放的蜜月期,這個悖論被一個天才的政治發明所擱置: “不爭論” ,“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帶後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這本質上是一張延期的期票。它承諾:我們先不討論這些棘手的歷史問題,先把經濟搞上去,等日子好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可惜這是一筆"政治負債"——為了短期效率而繞過根本性問題。小平同志相信“後人的智慧”能解決這筆負債,但後人未必有智慧。現在,這筆債務連本帶利地回來了。由於文革從未被徹底"去魅"——它的錯誤被歸結為領袖晚年的"失誤"和四人幫的"禍害",而非政治邏輯本身的必然走向——文革時代的話語和思維方式便得以幽靈般地存活下來。當三十年後的今天,新一代底層青年面對貧富懸殊、階層固化這些赤裸裸的資本主義病症時,他們環顧四周,能找到的唯一"合法的思想武器",竟然是那個理應被埋葬的文革話語——"打倒走資派"、"造反有理"、"砸爛舊世界"。這是他們在歷史結構的囚籠中,唯一的選擇。當民主被定性為"境外勢力"、法制被視為"西方糟粕"、支持自由被等同於"反動"時,唯一剩下的、具有官方背書的反抗話語,便只有那個從未被清算的極左遺產。這便是"政治負債"的可怕之處: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當我們談論當代中國的"左派"時,我們實際上在談論兩個面目迥異、訴求對立的群體:其一是"體制內左派",或可稱之為"統治階級"。主要由體制內的既得利益者構成——那些在現行秩序中佔據有利位置的官員、學者、媒體人。他們高舉的旗幟是秩序、權威、穩定,他們強調的是黨的領導、國家能力、集中力量辦大事。他們之所以"左",是因為"左"意味着更強的國家控制力,而更強的控制力恰恰保護了他們的既得利益。他們的根本訴求是"維穩"——維持現狀,因為現狀於他們有利。其二是"民間左派",或稱為"民粹主義者"。這個群體的構成則完全不同:失意的下崗工人、被困在底層的年輕人、在996中燃燒青春卻看不到未來的打工者、被房價和彩禮壓垮的小鎮青年。他們同樣高舉"左"的旗幟,但他們的"左"與體制的內左截然相反:平均主義、打土豪分田地、造反有理、革命無罪。他們的根本訴求是"顛覆"——打破現狀,因為現狀於他們不利。這兩個群體之間的關係,構成了當代中國政治最詭異的信仰共同體:民間左翼正在借用體制內左翼所供奉的神像——那位被官方定義為"功績是主要的,錯誤是次要的"領袖——來攻擊體制本身。於是統治階級就被困在一個死局之中:它不敢否定民間左翼,因為否定他們的話語就是否定自己的根基;但它同樣無法滿足他們的平均主義訴求,因為那將意味着對整個改革開放路線的徹底否定,意味着對所有既得利益集團的宣戰。四十年前,中國社會曾達成過一項不成文的隱形契約:“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帶後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這個契約是改革開放得以平穩推進的社會心理基礎。它讓民眾能夠忍受血汗工廠、忍受城鄉剪刀差、忍受觸目驚心的貧富分化,因為他們相信這一切都是暫時的,相信自己或自己的孩子終將分享發展的果實。但現在,這個契約已被撕毀。經濟增速的持續下行,讓"把蛋糕做大"的許諾越來越像一張空頭支票;階層固化的日益嚴峻,讓"向上流動"的通道越來越窄直至幾乎封閉;房價、教育、醫療三座大山的重壓,讓普通家庭的積累被反覆收割;而那些"先富起來"的人——或通過權力尋租,或通過資本運作,或通過制度套利——非但沒有"帶動後富",反而在操控國家,讓財富和特權制度化。於是民眾的情緒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他們的仇富不再是單純的"羨慕嫉妒恨",而是基於"違約"的道德憤怒。正當這個社會契約瀕臨破裂之際,一場更深刻的變革正在降臨:人工智能革命。在以往的技術革命中,被替代的主要是藍領工人—社會底層,他們的聲音微弱,抗爭容易被壓制。但AI革命不同,它瞄準的是中產腦力勞動者,曾經的社會穩定壓艙石,曾經相信知識可以改變命運,面對ai革命,不是降薪或加班,而是被拋棄 。這是一個尤瓦爾·赫拉利所預言的"無用階級"正在形成的時刻。但更要命的是這個新“無用階級”的特性,他們不是目不識丁、逆來順受的傳統農民。這是一群受過高等教育、熟練使用互聯網、具有表達能力和組織能力的 »知識無產階級"。他們曾經相信"讀書改變命運"的承諾,現在發現自己被騙了。被騙的讀書人,自古以來就是最危險的革命者,不管是舉人黃巢,醫學院高材生孫中山,還是師範生毛澤東。歷史為我們提供了兩個經典參照系:1688年的英國光榮革命,與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前者是一場"天鵝絨般"的權力轉移——漸進地完成制度演化;後者則是一場翻天覆地的暴風驟雨——舊制度被徹底砸爛,無數人頭落地,精英四散逃亡,而革命的車輪一旦滾動起來便無法停止,最終吞噬革命者自己。1,這是執政黨自身在深刻反省文革十年浩劫的回避態度的一次歷史虛無主義的反噬。2,這是現實生活中對文革的性質無法準確把握之後的一次逆行行為3,這是中國Z世代對現實極度不滿的一次情緒性宣洩。4,階層固化,以及對權貴階層從來就是既得利益獲得者的憤懣不平5,你不搞光榮革命,你就必須迎接法國大革命的腥風血雨。

    ١١ من الدقائق
  2. قبل ٣ أيام

    杨锦麟、杜君立:勃列日涅夫的盛世——正面是虚幻的高潮,背面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2025年12月8日如果说勃列日涅夫只是企图用斯大林的借尸还魂来增强执政和特权的合法性,而更吊诡的是在民间斯大林同样受到了热捧。面对官僚集团的特权和媒体垄断,“不给错误的思想和言论以传播的渠道”,丧失言论自由的民众只好借对官员“大清洗”的斯大林来浇淋自己心中块垒。人们对体制的不满竟然导致对体制创立者的怀念,真是一种讽刺。但这种“怀念”是不堪一击的,只要信息开放,让人们知道更多的真相,阳光是一切政治谎言的天敌。苏联覆灭之后,即使在俄罗斯最艰难的2000年,民间支持斯大林的人也不足7%。从某种意义上,苏联是作为一个乌托邦诞生的。1882年,《共产党宣言》被普列汉诺夫译成俄文,马克思和恩格斯亲自写了俄文版序言。无论普列汉诺夫还是马克思或恩格斯,他们一定想不到,仅仅30年后,苏联共产党会成为俄罗斯这个古老专制帝国的新君主。“没有道德的政治是犯罪。一个大权在握的人或者一个享有巨人威望的政治家在其活动中首先应该遵循全人类的道德原则,因为没有原则的法律,不道德的号召和口号对国家及其人民来说可能变为一场巨大的悲刚。列宁不懂得这一点,他也不想懂得这一点。”“列宁为了把一半俄国人赶进幸福的社会主义未来中去,能够杀光另一半俄国人。”“列宁是20世纪的罗伯斯比尔。但是如果说罗伯斯比尔砍掉了几百个无辜者的脑袋,那么列宁将砍掉几百万人的脑袋。”这是普列汉诺夫对列宁的评价。列宁之后,斯大林将权力发展到极其可怕的程度,“世界上没有而且不曾有过像我们这样强大而权威的党”。从1929年到1953年,共有2000万苏联民众遭到屠杀。帝国体制下没有自由,更没有新闻自由,“《真理报》无真理,《消息报》无消息”。布哈林赞叹道:“苏联政权是一部巨大的机器,人类任何历史时代都不曾有这样的机器。”阿夫托尔汉诺夫对苏联这个新生的意识形态联盟国家这样总结:这一绝对专政的上层是一个少数人的寡头领导集团,内部有一级一级的党的官僚机构,在政权金字塔的底部有数百万党的寄食者做基础。这种专政不仅就其完美的组织,而且就其影响的深度和广度来说皆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乃至全国人民都受它的控制和领导。人们都承认,在苏联充满动荡和灾难的现代历史上,勃列日涅夫时代是一个少有的、非常稳定祥和的“盛世”,其间几乎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和社会动乱。统计数据表明,在勃列日涅夫执政初期的1965年,苏联人的平均工资只有96.5卢布,到了其执政晚期已经增长到170卢布。很多苏联人在这段时间内搬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购买了像样的家具、服装甚至汽车。苏联每10户人家拥有9台电视机,4辆汽车;工作10年以上者大多都有住房,房租极其低廉。1970年代,全国基本实现了免费教育、免费医疗、廉价住房、休假制度和退休养老制度。对很多“苏联人”来说,勃列日涅夫时代是令人留恋的:经济繁荣,科技发展,文化生活水平大幅提高。苏联经济在勃氏时期达到了巅峰,苏联成为欧洲第一和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其军事实力足以与美国平起平坐,美苏这两个超级大国将冷战带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宇宙争霸”时代。因此很多人认为,勃列日涅夫时代是“苏联综合国力最强大的鼎盛时期”。如果说斯大林是一个恶棍,那么勃列日涅夫无疑是一个好人。他性情温和,待人宽容,作风随和,富于同情心。他的缺点是过分虚荣,优柔寡断,缺乏胆识和担当。作为一个普通人或者普通官僚,勃列日涅夫肯定会受到大家欢迎,但作为一个大国政治家,勃列日涅夫的缺点就不能只是缺点了。在政治上,平庸是一种最常见的罪恶。虽然有“无为而治”的政治治理模式,但这种“无为”并不是无所作为,思想僵化。从表面来说,在勃列日涅夫时代,苏联似乎达到前所未有的一个巅峰,军事强大,经济发展,人民富裕,但各种社会矛盾却日积月累,最后积重难返。勃列日涅夫恰恰最缺乏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负能量的聚集如同堰塞湖,最后让这个国家和它的繁荣伟大一起成为落花流水。在苏联历史中,除了斯大林执政27年外,执政时间最长的就属勃列日涅夫了。如果说铁腕的斯大林开创了一个独裁时代,那么平庸的勃列日涅夫则维持了一个“无主时代”——无论人民还是官僚,都只是巨型国家机器的润滑油,他们都不是苏联的主体。到了勃列日涅夫时代,斯大林主义的体制弊端已经暴露无遗,政治黑暗,权力腐败,挥霍浪费,人权落后,好大喜功……勃列日涅夫的盛世如同《红楼梦》中的风月宝鉴,正面给人一种虚幻的高潮,翻过来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繁荣的背后,危机酝酿,矛盾积聚。如同一场俄罗斯罗轮盘赌,对准自己的子弹一旦上了膛,自欺欺人的侥幸心态或许可以应付一时,但厄运总会在下一次突然来临,要了卿卿性命。一、皇帝的新装如果说苏联完全是一场意外,那么勃列日涅夫则是意外中的意外。他比《连升三级》中的张好古更加幸运,最后他中了头彩。在苏联帝国的宫廷权力斗争中,勃列日涅夫是大家公认的平庸之辈,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本人也曾多次表示过,自己没有担当最高领导人的才能,更没有那样的野心。结果在互相倾轧的克里姆林宫权力场中,勃列日涅夫竟然因此而免于被暗算和攻击。这种“幸运”颇为讽刺。在1964年推翻赫鲁晓夫的宫廷政变中,勃列日涅夫只是一个次要的参与者。政变成功后,政变策划者们争执不下,谁都不愿让强势的对手得到最高权力,最后“选举”的结果是把一个平庸的技术官僚、被公认为能力很弱的勃列日涅夫推上主席台。因此说,这个飞来的权力对勃列日涅夫完全是一场意外。他之所以成功,并不是他有才干,事实上恰恰相反,他竟然因为平庸无能而荣登大宝,这就是宫廷政治的吊诡之处。对一群权力野心家来说,性格中庸胸无大志的勃列日涅夫最为理想——作为一个短暂过渡是“大家都能接受的人物”。根据当事人回忆,政变发生时,大家要勃列日涅夫通知赫鲁晓夫过来“开会”,他竟“害怕得差一点昏厥过去,后来不得不把他强拉硬扯到电话机前……”。后来听说政变阴谋已经败露,勃列日涅夫失魂落魄地扑进朋友的怀里:“全完了,赫鲁晓夫都知道了……他会把我们全都枪毙的!”勃列日涅夫对这个从天而降的权力几乎毫无思想准备,无论是上台前还是上台后,他都没有提出过什么像样的国家发展纲领,也从来就没有想过怎样改造国家和社会。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国家元首不仅是最不需要智力和良心的职业,而且即使一个貌似平庸的人,一旦对权力上了瘾,他同样可以成为一位宫廷斗争的高手。勃列日涅夫就是这样。“我的长处在于组织能力和心理素质。”短短几年,勃列日涅夫就将那些擅长权谋的“大内高手”一个个清洗殆尽,退休的退休,罢官的罢官,最后建立起了一个无远弗届的勃氏权力统治体系。与残暴阴鸷、赶尽杀绝的斯大林不同,勃列日涅夫比较温和,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只是解除对手的威胁,并不消灭对方,甚至也不会让他们在政治上彻底破产。在苏联短短的69年历史中,长达18年的勃列日涅夫时代为苏联打上浓厚的勃氏色彩——勃列日涅夫式的集权统治所形成的“庸人治国”的帮派政治。在勃列日涅夫精心构筑的权力体系中,都是与勃氏亲近的“小勃”式的人物——平庸即美德。这些掌控官僚机器的平庸之辈不慌不忙,没有棱角,虚荣冷漠,无所作为,尸位素餐,好大喜功,擅长挥霍。勃氏最大的“贡献”是将庞大而纷争的党派政治改造为更紧密牢固的帮派政治。依靠同一帮派下的庞大官僚机器,即使勃列日涅夫已经病入膏肓,他仍然牢牢地掌握着最高权力。勃列日涅夫的苏联无处不在帮派势力的严密控制之下,官官相护、任人唯亲,到处笼罩着黑社会一般的紧张气氛。在一般民众眼中,所谓政治,完全就是肮脏的阴谋;那些帮派成员就是一群平庸低智、无耻无畏的小偷和小丑。马基雅维利认为历史上的帝国有两种统治方式:第一种是君主独裁,即由一个绝对的君主独裁,其他人都是奴才,其中最受恩宠的奴才作为官吏帮助君主进行统治;第二种是寡头专制,即由一个君主与一群贵族共同统治,贵族的权力一般并非来自君主的恩宠,而是因为世袭,当然君主仍然比贵族更有权势。按照这种说法,苏联无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帝国;如果说斯大林时代是君主独裁,那么勃列日涅夫时代就是寡头专制。作为苏联这个乌托邦的始作俑者,列宁极其推崇“集体领导”,但这个理想却被斯大林毁灭了。苏联进入勃列日涅夫时代后,一个缺乏个性的领袖终于为苏联带来第一次真正“集体领导”,只是这种“集体领导”与民众无关;由过去“一个人说了算”改为现在“一群人说了算”,

    ١ س ١٨ د

التقييمات والمراجعات

٥
من ٥
‫٢ من التقييمات‬

حول

记录国内名家观点和声音

المزيد من 远方集

قد يعجبك أيضً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