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彬播客-他和梦

我们都迷茫 我们都有希望

整理书架时,一盆绿萝从顶层掉了下来。陶瓷花盆摔得粉碎,泥土撒了满地,那些气根在空气里徒劳地舒展着,像我三十岁这年的迷茫。
去年我换了份工作,薪水涨了,却越来越找不到方向。每天挤早高峰地铁,看着车厢里一张张麻木的脸,总想起刚毕业时的自己。那时我在日记本上写 “要做闪闪发光的人”,可现在的生活只剩 KPI 和加班餐。上个月同学聚会,有人创业开了公司,有人嫁得风光,只有我坐在角落,听着他们的热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我蹲在地上捡花盆碎片,手指被划破了小口。血珠滴在泥土里,倒让我想起租第一间房子时的情景。那时工资低,买不起好看的花盆,就把绿萝种在矿泉水瓶里。可就算这样,它还是冒出了新叶。现在我买得起最贵的花盆,却差点养死了同一株植物。
晚上我找了个玻璃罐,把绿萝重新栽进去。看着它泡在水里的根系慢慢舒展,突然懂了什么。三十岁的迷茫,或许就像这绿萝的气根,看着杂乱无章,其实都是在寻找生长的方向。就像同事张姐,三十岁才转行做设计,现在已经是部门骨干;楼下的花店老板,以前是程序员,去年才开了这家小店,却把每束花都包得特别好看。
原来人生从不是短跑,没有规定谁必须在哪个年纪跑到哪条线。那些看起来从容的人,不过是学会了在迷茫里慢慢扎根。


上周回家,发现厨房多了个新的腌菜缸。妈妈一边往里面撒盐,一边说:“你以前总嫌我腌的菜太咸,这次少放了点。”
我突然愣住了。二十多岁时,我最烦妈妈的腌菜缸。每次打电话,她总说 “给你腌了萝卜干”“泡了酸菜”,我却不耐烦地打断:“城里什么都能买到,别弄了。” 直到去年我做了个小手术,躺在医院里,突然特别想吃她腌的酸豆角。妈妈连夜坐火车赶来,带来的玻璃罐里,酸豆角还带着坛沿水的清香。
那天晚上,我帮妈妈洗萝卜。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爸妈在外打工,我住在亲戚家,每次妈妈回来,都会给我腌一罐糖蒜。我总把糖蒜藏在书包里,舍不得吃,直到它们长出白毛。后来我问妈妈,为什么总爱腌菜,她笑着说:“以前条件不好,腌菜能放久点,想着你啥时候回来都能吃上。”
原来那些我曾嫌弃的唠叨和腌菜,全是藏不住的牵挂。就像现在,我会主动问妈妈 “腌菜要放多少盐”,会把她做的辣椒酱装在小瓶子里带回城里。三十岁的我终于明白,与父母和解,从来不是突然的顿悟,而是在一个个细节里,读懂了他们藏在时光里的爱。
妈妈擦着缸沿说:“你爸最近总念叨,说你好久没回家了。” 我拿出手机,把壁纸换成了家里的腌菜缸。下次回家,要陪他们多待几天,哪怕只是帮着翻翻腌菜。




这个周末,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加班,而是坐在阳台看晚霞。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楼下的小孩在玩跳房子,笑声一阵阵飘上来。我想起二十岁时,总觉得三十岁很可怕,像走到了人生的悬崖边。可真的站到这里才发现,三十岁其实是个温柔的路口。
我不再为了合群去参加不想去的聚会,宁愿在家煮碗面,看部老电影;不再追求那些超出能力的名牌,更愿意把钱花在健身和体检上;不再害怕被别人否定,学会了在会议上说出自己的想法,哪怕偶尔会犯错。
前几天整理邮箱,看到 25 岁的自己写的邮件,问朋友 “我是不是很失败”。现在再看,只觉得那时的焦虑很可爱。就像现在的我,依然会在深夜里迷茫,会为没完成的工作发愁,但已经学会了和自己和解。
晚霞慢慢暗下去,星星开始在天上亮起来。我想起那株重新栽好的绿萝,想起妈妈的腌菜缸,想起被我放进回收箱的旧 T 恤。三十岁的人生,没有活成年轻时想象的 “闪闪发光”,却多了份踏实的温暖。
突然明白,所谓坦然,不是没有遗憾,而是学会了把遗憾酿成成长的养分;不是不再迷茫,而是懂得了在迷茫中慢慢前行;不是告别过去,而是与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
夜色渐浓,我起身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加了妈妈腌的酸豆角,味道刚刚好。原来最好的生活,从来不是活成别人羡慕的样子,而是在自己的节奏里,慢慢活成喜欢的模样。
三十岁,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