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欢迎收听《历史的混响》,我是夕洋洋。明天是2025年10月12日。八十八年前的这个清晨,武汉汉口的太和街飘着淡淡的桂香,街头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卖报童的吆喝声划破了晨雾:“号外!号外!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今日在岩寺授旗,叶挺任军长,项英任副军长!”巷子里的茶馆里,茶客们放下粗瓷茶碗,凑到报纸前,有人指着“新四军”三个字念出声:“从前是红军游击队,如今成了国军,这队伍是要开去打鬼子了?”
这不是普通的报纸消息,是一个藏在南方八省深山里打了三年游击的群体,终于从“红军”走向“国军”,从“山窝窝”走向“抗日战场”的历史性时刻。要讲清新四军的由来,得先回到1934年那个飘着雪花的冬天——中央红军主力长征离开中央苏区时,留下了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没有跟着大部队走,而是分散在江西、福建、广东、湖南、广西、浙江、安徽、湖北八省的崇山峻岭里,用游击战的方式继续和敌人周旋。后来,这支队伍有了个名字: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
这些留在南方的红军战士,面临的生存环境比长征路上更艰难。中央红军长征时,至少有明确的行军路线和后方补给,而这些游击队,从一开始就被国民党军分割包围在方圆几十里的山区里。比如项英、陈毅领导的赣粤边游击队,藏在江西大余县的梅山里,活动范围不超过二十里。国民党的“清剿队”把山口封死,每隔三五天就搜山一次,见人就问“有没有红军”,见房子就烧,见粮食就抢。
游击队员们只能靠挖野菜、摘野果充饥,冬天大雪封山,连野菜都挖不到,就只能煮树皮、嚼草根。衣服冻成了冰壳子,就用体温焐化;草鞋磨破了,就用破布裹脚。有一次,陈毅在转移途中被敌人追击,躲进一个山洞里,腿上的伤口化了脓,疼得睡不着觉,他就用盐水冲洗,咬着牙坚持。后来他在回忆录里写:“那时候想的不是能不能活下来,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红旗倒下。”
除了饥饿和寒冷,还有国民党的“瓦解政策”。他们到处贴告示,说“红军被打散了,回家吧,政府给分地”;还派特务混进游击队,试图策反战士。但游击队员们宁肯饿死也不投降。闽西的张鼎丞、邓子恢带着队伍藏在福建永定的山里,有个战士被敌人抓住后严刑拷打,问“游击队在哪儿”,他咬着牙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个种地的。”最后被敌人活埋,牺牲时才二十岁。
就这样,他们在山里熬了三年。到1937年夏天,南方八省的游击队已经从最初的三四千人,发展到了近万人——不是靠外援,是靠打土豪分粮食、靠发动群众支持,一点点攒起来的力量。他们就像深埋在地下的种子,哪怕环境再恶劣,也在悄悄扎根。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的枪声响了。日本鬼子的铁蹄踏进了华北,国共两党终于意识到:再打内战,只会让日本人渔翁得利。7月中旬,周恩来带着中共代表团到庐山,和蒋介石谈合作抗日。蒋介石表面上同意“停止内战,一致对外”,但私下里却提出:“南方的红军游击队必须解散,要么被国民党收编,要么就地遣散。”
周恩来坚决反对:“这些战士是打出来的精锐,他们熟悉南方地形,了解民情,是抗日的好力量。解散他们,等于把刀架在抗日的脖子上。”谈判陷入僵局,这时候,一个人进入了周恩来的视野——叶挺。
叶挺是谁?他是北伐时期的“铁军军长”,跟着孙中山参加过辛亥革命,后来因为反对蒋介石的独裁统治,1927年起义失败后流亡海外。抗战爆发时,他正在澳门养病,靠种兰花打发日子。周恩来找到他时,叶挺正在阳台浇水,听完来意,他把手里的喷壶一放,斩钉截铁地说:“我去!只要能抗日,让我当什么军长都行,我保证把这些游击队带成一支能打鬼子的队伍。”
叶挺的加入,成了关键。他利用自己在国民党内的声望,和蒋介石谈判:“这些游击队是红军留下的,改编可以,但必须保持党的绝对领导,军长由我担任,副军长由项英担任——项英是老党员,熟悉部队情况。”蒋介石勉强同意了。
消息传到南方游击队,战士们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打鬼子了,忐忑的是“改编”会不会变成“收编”?项英在赣粤边的游击队里召开大会,他说:“同志们,改编不是投降,是换个旗号继续抗日。我们还是共产党的队伍,还是打鬼子,还是为人民服务。”战士们听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1937年10月,各地游击队开始向安徽岩寺集中。这是一场跨越千里的“大搬家”:闽西的张鼎丞、邓子恢带着队伍翻过大山,走了半个月,鞋子磨破了就打草鞋,干粮吃完了就讨口饭吃;浙南的刘英、粟裕带着挺进师,沿着瓯江顺流而下,躲避国民党的关卡,有时候要藏在船底过夜;赣东北的黄道带着队伍,穿过国民党的封锁线,白天躲在树林里,晚上摸黑赶路。
战士们到达岩寺时,身上还是打着补丁的灰布衫,背着生了锈的步枪,脚上是磨破的草鞋,但每个人的眼睛都亮得像星星——他们知道,要去打鬼子了!岩寺是个古镇,镇中心有座关帝庙,被临时改成了授旗仪式的会场。10月12日清晨,关帝庙前的河滩上搭起了主席台,周围插着红旗,老百姓挤在田埂上,连房顶上都趴着人看。
叶挺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佩戴着国民政府的勋章,从国民党安徽省主席手里接过绣着“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的军旗。军旗是深灰色的,上面有红色的“新四军”三个大字。叶挺用力挥了挥军旗,台下的战士们立刻沸腾了,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新四军抗日到底!”的口号,声音震得河面上的芦苇都晃。
就在这一天,新四军的番号正式启用。四个支队整编完成:第一支队由陈毅、傅秋涛领导,第二支队由张鼎丞、粟裕领导,第三支队由张云逸、谭震林领导,第四支队由高敬亭领导。总共一万零三百人,其中有党员三千多人,占了近三分之一。授旗仪式结束后,战士们在军旗下宣誓:“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抗日到底,永不叛党!”
叶挺站在主席台上,望着台下的战士,眼眶湿润了。他说:“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红军游击队’,我们是‘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但我们的初心不变——还是打鬼子,还是为人民。等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再回山里,种庄稼,过好日子。”
新四军刚成立,就迎来了第一场硬仗。1938年6月,日军占领了江苏镇江,沿长江向东推进。粟裕带着新四军先遣支队,从皖南出发,东进江苏茅山地区。他们白天躲在树林里,晚上急行军,只用了半个月就到达了镇江附近的韦岗村。
6月17日清晨,粟裕得到情报:日军有一个中队,乘坐五辆卡车,从镇江去南京运送物资。他立刻在韦岗村外的公路旁设伏:让战士们埋伏在公路两边的树林里,用树枝和草丛伪装,手榴弹拧开盖子,步枪上膛,机枪对准公路。
上午八点,日军的卡车缓缓驶来。第一辆卡车刚进入伏击圈,粟裕一声令下:“打!”手榴弹像雨点一样落在卡车上,爆炸声、喊叫声混在一起。第二辆、第三辆卡车紧接着被击中,有的翻进沟里,有的燃起大火。日军慌乱中跳下车,有的往树林里跑,有的举枪顽抗。新四军战士冲上去,和日军展开白刃战。这一仗,打死打伤日军二十多人,缴获了两辆卡车、三挺机枪、七十多支步枪,还有大批弹药和物资。
韦岗大捷的消息传遍全国,老百姓奔走相告:“新四军来了,鬼子要倒霉了!”蒋介石也发来贺电:“新四军首战告捷,殊堪嘉奖。”可粟裕知道,这只是开始。新四军的任务,是在华中地区建立抗日根据地,把鬼子赶出中国。
新四军的发展,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是“国军”编制,却受共产党领导;既要和日军作战,还要防着国民党的“摩擦”。1939年,国民党顽固派在皖南制造摩擦,派军队包围新四军军部,要求“新四军必须北移”。项英副军长坚持原则:“我们是抗日队伍,不能放弃华中根据地去北方。”
叶挺一边和国民党谈判,一边让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他说:“我们不想打内战,但如果他们逼我们,我们也不怕。”后来,在中共中央的指示下,新四军军部从皖南云岭北移,途中遭到国民党军伏击,发生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九千多名新四军战士,只有两千多人突围出来,其余的要么牺牲,要么被俘。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并没有垮掉。陈毅、刘少奇在苏北重建军部,提出“团结抗日,反对摩擦”的口号。他们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民主政权,让老百姓给部队送粮、送情报;他们办军校,训干部,把游击队里的“土包子”变成能打正规战的战士;他们主动出击,发起“黄桥战役”,打败了国民党的顽固派军队,打开了苏北的抗战局面。
到1940年底,新四军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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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licado11 de outubro de 2025 às 12:00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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