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3 乌镇戏剧节 | 在夜色旋转里做一场美梦

我在乌镇戏剧节里，没有一张戏票。

白天坐在青赛的椅子上，看了一两场演出。坐在这里还是太乖了，只想着走向街头。

戏剧在街头的时候是没有预兆的。不需要灯光暗下，也不需要司仪报幕。墙边，水边就开始了，它更小，更灵动，与人亲近。

特别喜欢“明天改变一切”剧组的两部偶剧，大家都无法忽略摆在那里的巨大的木偶。

它在塔下静静趴着，像一个被风吹来的旅人。人群零散，木偶巨大。我一直喜欢偶剧，从《戏剧新生活》里晓邑老师操纵的呼吸，到《战马》舞台上那些被灵魂穿透的兽。但这一刻，比屏幕、比剧场都更近。

木偶旋转，眨眼，帷幔扬起一阵风，抖落漫天的羽毛。它的影子落在木构屋檐上，古怪又热烈的音乐一路向前飞奔。夜色一点点发亮，世界被放进一个八音盒里。

它近到你能看清操偶人手腕的抖动，却不在意那个人是谁，你只是相信那个眨着眼睛的偶是真的，这就是偶剧的魅力。

乐手们在人群里游走，曲调合适得像是从木偶的身体里流出来，古怪、天真、轻盈。喷火，烟花，巨大的梦。所有热闹在夜里升腾，是一条被悄悄点燃的河。

演出结束时，演员让它交叉双臂。戴着睡帽的木偶垂下头，风吹动衣服，它此刻正在做梦。

另一场喜欢的剧是《航海传说》。我本就偏爱维京的一切。当辽阔的女声从水边升起的时候，我拥有的人类共同记忆被唤醒。那是一种古老的呼喊，仿佛森林和海洋同时回应。人类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唱的，嘶哑、辽远、坚定。

乌镇的柳树很绿，柳树在阴天里更是绿得发亮。它们是航海的背景，和木偶旋转时一同飘飞，是极好的舞美置景。

要躲起来，做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