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曼正传》完整有声书

第五章 特殊的問題《阿姜曼正传》完整有声书 作者: 阿姜 摩诃布瓦

PDF @ https://forestdhamma.org/books 阿姜曼一抵達曼谷,便依照Somdet Phra Mahā Wirawong所發的電報指示,在Boromaniwat寺裡掛單。在他動身前往烏隆府之前,有許多人來向他頂禮,並向他請教一些問題。其中有些問題相當的特別,所以我決定收錄在傳記裡。 問:「我知道所有的比丘都必須遵守兩百二十七條戒律,但聽說您只遵守一條而已。這是真的嗎?」 阿姜曼:「是的,我只遵守一條戒律。」 問:「那您守的是哪一條戒律?」 阿姜曼:「我的心。」 問:「所以,您沒有全守兩百二十七條戒律?」 阿姜曼:「我守護我的心,不允許身、口、意有任何違反佛陀制定戒律的地方,不管戒律有兩百二十七條或更多,都一樣。那些懷疑我是否遵守兩百二十七條戒律的人,要怎麼想或怎麼說,都隨便他們。對我而言,從出家受戒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嚴格控制我的心,因為它掌控了行為與語言。」 問:「您的意思是為了要持好戒律,就必須要先守護心嗎?」 阿姜曼:「如果不是你的心,那還有什麼戒律好持守的呢?只有死人不用去看顧他們的心,更遑論是行為與言語。有智慧的人絕不會說死人有道德的偏見,因為屍體不可能有意志。如果死人真的有道德,那也沒有用。但我不是屍體,所以我不會去守死人的戒律。我需要遵守的是人性中有善惡傾向的人所應遵守的戒律,我必須在戒律中守護我的心。」 問:「我聽說,控制好我們的行為與言語就叫做道德,這種說法一度讓我以為不一定真的需要看顧好心,所以我才會這樣問。」 阿姜曼:「戒律使我們的言行受到良好的控制,這一點並沒有錯。但在我們使言行受到規範以前,我們必須先想一想道德規範的源頭,它是言語與行為的主人 —— 心!就是心,使得言行得體適當。一旦我們確信『心』就是關鍵的因緣後,我們就必須弄清楚它跟言行之間的關係,好讓自己的言行符合道德,使我們與他人和樂的相處。心不只是要處理道德的問題,還監督我們所從事的每一項活動,以確保這些活動能適當的完成,每次都能有條理地得到好結果。」 「就像治病必須先找到病因才能對症下藥,在病情轉變為慢性之前,要針對病因給予適當的治療。要有好的德行,就必須要先控制心,否則,結果就是一種有缺、有穿的戒(千瘡百孔)。像這種破碎、表裡不一的戒行真的很可悲。它使人像行屍走肉般地生活,不可避免傷到整個宗教。此外,持守這樣的戒律不會得到安樂,也不會受到旁人的讚嘆。」 「我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去研讀經典。我出家後,我的老師讓我成為一名森林的頭陀比丘,並帶著我走入山林。我從樹木、草地、溪流、河流、懸崖與洞穴等處學到了『法』;也從鳥類與各種野生動物的聲音、我周遭的自然環境中學到了『法』。我並沒有讀過太多的經典,所以無法成為一個精通律學的老師。你從我的回答中,就可以看出我只受過基本的教育。我覺得我沒有適當的辯才來指導你,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問:「道德的本質是什麼?又真正的戒德是由什麼所構成的?」 阿姜曼:「保持正念、正思惟,善加守護身口意,控制好這三種因素,使其在道德可容許的範圍之內。透過正確地遵循這些條件,我們就可以確信,我們的行為是符合規範的,絕不會踰矩或令人反感。除了符合規範的身口意,就很難說什麼是真正的戒德,因為戒德無法與持戒的人切割分離。它們不是獨立的個體,就像房屋與屋主的關係一樣,一方面既是房屋;另一方面也是屋主。想要區隔戒德與持戒者會有困難,所以我不會這麼做。甚至連持戒所產生的寧靜,也無法與戒德分割。如果戒德能這樣被分割出來的話,它可能早就在商店中給販售了。在這種情況下,人類的戒德可能會成為小偷所覬覦的標的物,許多人的戒德都會被奪走,然後賣給出價最高的投標者,就像所有其他的財產一樣,戒德變成了煩惱的來源。這會使佛教徒感到厭倦,死抓著他們所獲得的東西不放,變得沒有安全感。因此,無法精確地知道真實戒德的構成因素,是一種可避開產生爭議危險的方法,從而使持戒者可以有技巧地獲得心靈的寧靜。我一直都很小心這種既有的危險,所以從來沒想要去區分自己與所持守的戒德。那些不願意去做這樣區分的人,不管身在何處,也不管他們在做什麼事,都能怡然自得,因為他們絕不會擔心失去戒德。那些把戒德視為身外之物的人,便可能會非常擔心死後會變成鬼,回到人間焦慮地看管生前累積戒德的商店;這就像死前仍掛念財產的人一樣,他們的心黏著在錢財上,他們很執著;於是,變成了鬼,返回人間,焦慮地看守生前所積累的財產。」 完全的自信 有一天,Boromaniwat寺的一位著名的長老邀請阿姜曼進行私下的對談。他開始問了一個問題。 「當你一人獨自住在山林間的時候,你不願被比丘眾或在家人所打擾,那麼當你在修行時遇到了問題,你會向誰請教呢?就連我住在首都裡,這裡有許多滿腹經綸且能協助我解決問題的學者,但我還是會遇到沒有人能幫我解決疑惑的時刻。我知道你通常都是獨自一人生活,所以當你遇到問題時,你會找誰諮詢?又或者你是怎麼處理這些問題的?請你解釋給我聽。」 阿姜曼很直白地回答:「我學習基本自然的法則,並從中獲得了完全的自信,請容我以這份自信來回答你:我是向『法』請益,除了睡覺以外,不分白天或黑夜、也不管我在做什麼事,我都一直在聽『法』。只要我醒來,我的心便立刻與『法』接觸。至於所謂的問題,我的心不斷地與它們辯論;當一個老問題解決了,新的問題又生起。在解決一個問題的當下,一些煩惱就會被摧毀;而當另一個問題浮現時,又會與剩餘的煩惱展開了另一場戰爭。每一個可以想得到的問題,從最大的到最小的,從最邊緣的到最全面的,全都在心中生起並被迫交戰。因此,『心』就是當我遇到煩惱、然後在每一次解決問題的同時去消除煩惱的戰場。」 「如果未來問題出現時,我其實根本沒有想到去請教誰,我比較有興趣的是去拆毀為潛伏在後台的無明所設置的即時舞台。經由每一回合的拆除,我漸漸地消除了心中的煩惱。所以,我自己並不是那麼重視去諮詢其他的比丘來幫我解決問題或幫我解脫煩惱,因為依靠從心中不斷生起的正念與觀智,還比較快一些。每一次我面對問題時,我便會很清楚地想到這首偈語:「attāhi attano nātho」 —— 自為自依怙 —— 所以,我都是從我自己的正念與觀智中來找方法,並即時解決問題,而不是從經典中去蒐集答案;我依靠的是『法』,並以內心生起的正念及觀智的方式,去接受挑戰,找到能讓我繼續前進且不受阻礙的方法。雖然有些問題很深奧且複雜,需要不斷且細膩觀照的努力,但最終還是證明它們(問題)都不是正念與觀智的對手,所以它們也都煙消雲散了。」 「我並不會因為同修比丘能幫我解決問題就想找他們作伴,我還是比較喜歡獨自一人生活。獨自生活,身與心全然地孤獨,對我而言就是知足。當死亡來臨的那一刻,我將可以善逝,不會因為對過去或未來的牽掛而受到阻礙。在我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一切也都將隨之止息。我很抱歉這麼愚蠢地回答你,恐怕我的理由不是很有說服力。」 那位專心聆聽的住持,因為完全深信阿姜曼說的一切而讚嘆他:「你真是一位與眾不同的人,就一個真心樂於獨自住在山林間的人來說,你真是當之無愧。在經典中不可能找得到像你說的那種『法』,因為經典中記載的『法』與從心中所生起的那種『法』的天然法則是截然不同的。經典中的『法』是直接從佛陀的聖口說出,再由跟佛陀一樣清淨的人口述而來的;因此,那是清淨且沒有雜染的。然而謄寫經典的人或許並不像最初傳誦者那樣清淨無染,以致於『法』的整體精華很可能會在記錄的過程中被謄寫的人所淡化。因此,由心中生出的『法』不同於經典中記載的『法』是可以理解的,即使它們都在我們所認定的『法』的領域中。」 「對於我問的蠢問題,我已經沒有疑惑了。不過,這種傻問題還是有意義的,因為若沒有問這個蠢問題,就不會聽到你睿智的回答了。我今天不僅是出賣了我的愚蠢,更買到了許多的智慧。你也可以說,我已卸下了一大堆的愚痴,獲得了豐富的智慧。」 「但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佛陀的弟子離開他獨自去修行之後,當修行的過程出現問題時,他們還是會回來問佛陀的意見。一旦佛陀幫他們釐清疑惑後,他們才會回到各自的修行處所。我想問的是,佛陀的弟子到底是為了什麼樣的問題來尋求他的建議呢?」 阿姜曼回答:「當有人可以得到快速的幫助與即時的結果時,依賴成性的人,自然就會選擇這條捷徑,這當然比自己去摸索要好得多了。當然,除非距離的因素使得往返變得不切實際,這個時